不多会儿,只听贾府看门的往里头跑,一瞧王夫人、贾赦,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呼喊:“大老爷!太太!有官兵老爷上门来,好多好多!”
贾赦着急问道:“可是有何说法!”
看门的还未回答,便听到一阵整齐的脚踏声传了过来,为首一身铠甲的军官奉旨道:“昭曰:朕闻天地之间,道义为先,君臣之义,重于泰山。然贾府元春身为东宫女官,不思忠义,图谋不轨,疑欲联合乱贼刺杀朕。贾政身为工部之首,未管教好子女,令朕陷于水火之中。在刑部调查未果前,荣国贾府上下不可随意进出。钦此!”
话刚音落,一伙人前前后后包围起贾府,就连是东侧下人落脚处亦被守住,闹得天翻地覆不说。
王夫人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本要寻求出路,不料一遭噩耗接一遭,要不是怕眼一闭便昏死过去,早就魂飞天外去了。
贾赦与那军官话了几句被推搡回去,气呼呼道:“明明我们兄弟俩分了家,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何累及我呢!”
那军官可不理会他所言,冷笑道:“圣旨如此,下官不过照做罢了。”
只见贾赦欲不服气,被赶来的贾琏抱住了身子,劝阻道:“老爷,可消停些。常言说‘官差吏差,来人不差’,可别为难官老爷了。”
贾赦拨开了贾琏的手,拍了拍衣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反观贾琏一脸陪笑,朝着那军官一面递银子,一面阿谀奉承道:“辛苦官老爷跑一趟,小的斗胆问一声,这刑部调查不知何时结束,我们府里上下几百张口,一时也未备好口粮,该如何是好?”
那军官见贾琏如此上道,手上掂量着银子的重量,遂放进了胸口处,玩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好说得很。”
王夫人在一旁听着,突然被那军官呵斥道:“我们男人在这说话,你们女眷赶紧回避。”
唬得王夫人一跳,连忙回头走,生怕下一刻被撵了去。
而贾珠、秦可卿正守着贾母,听得外头乱叫乱扯的,准备要呵斥时,便看到王夫人一脸丧气回来,连忙问何事。
王夫人一五一十道出,叹气道:“如今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依仗你母舅寻来法子救我们贾府。”
秦可卿再三宽慰,强忍着落泪道:“老太太昏迷着,这王太医可进得来?”
只见贾琏、贾赦进了屋,道:“莫说是人,就连只苍蝇都进出不得。”随后,邢夫人亦赶了过来,急道:“老爷,怎么回事?我听人说被士兵包围了,出入不得。”
“唯有等刑部查完,方才能撤了兵。”贾琏回了话,而贾赦撇了撇嘴道:“别说撤兵一事,就怕真查了下来,诛九族的事。”
邢夫人吓坏了,大呼大叫道:“这犯了什么大不赦的事,还要诛九族!”
王夫人连忙开口道:“莫自乱阵脚,我不信元儿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贾赦冷笑道:“事实摆在眼前,如何不信?”
诸人并未团结一致想办法解决问题,反倒窝里斗起来,一时之间各说各话,倒是把昏迷的贾母硬生生吵醒来。
鸳鸯连忙喊道:“老太太醒了!”众人停了话,围着过来瞧贾母。
贾母昏迷时听不真切,只听到‘元儿’一名,半睁着眼便问:“我的元儿怎么了?”
谁也不敢搭腔,贾政下了狱都能让贾母昏过去,若是听到元春行刺圣上,岂不气得西去?
看众人都不吭声,贾母心中更是焦急,连问了几声,直接点名问王夫人:“可是元儿出了什么事?”
王夫人纠结了半日,才咬牙道出实情,吓得贾母面如土色,半晌才喃喃道:“我的儿啊!”话毕,泪从腮下。
众人也都纷纷拾帕抹泪,不知是为元春、贾政的处境而感伤,还是为了不安的未来而伤感。
大抵是哭了一场,把心中的不安、恐惧、担忧都倾泻一番,王夫人心中越发坚信元春不可能做出此事,只是她一人信无用,必须是圣上相信才行。
如今她们只听闻片面之词,根本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应当速速去与元春、贾政取得联系。
但是她们连出贾府都无法,更别说能进牢里见得贾政、元春一面。
王夫人心中着急不定,一抬眸,瞧见与贾珠说话的贾琏,一时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