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夫人听闻王子腾的话,欲要抽身而退,却不料见到一熟悉的身影,正是原本奔去求助的史家史鼎。
要说史家继承爵位的是保龄侯史鼐,而他兄弟史鼎人品得圣上喜爱,如今正是如鱼得水之际。
王夫人不知为何史鼎会从女牢出来,毕竟他所任官职与牢狱、刑部实在无关。
但一念想,既然史鼎能进出女牢,应当有办法带她进去见元春一面。
王子腾见王夫人直勾勾地望那处,正觉得奇怪,仔细一瞧是史家,又听了王夫人所提议,便主动与史鼎借步说话。
这史鼎深受圣上信任,就算知晓他与元春有血亲关系,依旧命他去牢狱审问。
所以当史鼎见王子腾朝他走来时,便也知道王子腾所为何事,毕竟王子腾可是元春亲舅舅、又是他表哥的小舅子。
“王千总好,可是来瞧贾女官的?”史鼎直言不讳,只是还未婉拒王子腾会面的请求,便被王夫人一个弯腰鞠躬打断,定睛一瞧,这不正是表嫂!
史鼎要开口与王夫人问好,就被王子腾嘘了一声,道:“史大人,莫声张!她欲要与女儿见上一面,您可有法子?”
若只是拒绝王子腾求见,史鼎二话不说便拒了,但如今是身为表嫂的王夫人求见,这可就稍稍为难了些。
王夫人不单言语上哀求,甚至想要屈膝跪地求史鼎,吓得史鼎魂都要散了,连忙道:“这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就是得寻个时机。”
史鼎便将刑部尚书要求闲杂人等不得见元春,以及他来记录审问文书是在巳时及申时,如今申时已过,想要再进可就难了。
王夫人一听,连忙问道:“那明日如何?”
史鼎略为思忖,点了点头:“明日上午刑部尚书大人要与圣上汇报情况,若是在巳时前来此,我倒可一试。”
得了史鼎的首肯,王夫人自是感激不尽,但是王子腾却泼冷水道:“今日你能出府已不容易,谈何明日呢?”
史鼎这才反应过来为何王子腾不让他声张,惊道:“圣上明明下了圣旨让贾府上下禁足,表嫂你怎么出得来?”
但王夫人也来不及回答两人的话,因为采儿早已在外头招手示意,她必须在酉时前回到贾府,否则会被那军官寻了理由惩戒他们。
于是道了句‘明日巳时前,我会来这里!切记等我!’,说完便飞奔至采儿,交代她明日一事,随后气喘吁吁到贾府一角门处。
远远便见到那军官和贾琏立在那,一见到王夫人匆匆回来,贾琏笑道:“官老爷,回来了!您放心罢,定不会令您难做的。”
王夫人胡乱行了个礼,依旧低头不语。
那军官脸上阴晴不定,冷哼一声,开口问道:“药材呢?”
百密终有一疏,王夫人吓得面目改色,忘了让采儿买几包药材傍身,如今可拿什么说辞好呢?
那军官见王夫人没有动作,不禁向前一步,喝道:“可是聋了?怎么不拿出来。”
贾琏连忙挤在两人中间,又是陪笑,又是示意道:“拿药来看看,我递给官老爷。”
一时半会,王夫人亦变不出那药材来,心中又记挂着明日一早出府,福至心灵,径直摇头道:“奴…奴找了一日,都没找到。”
“哈?”这下轮到贾琏被吓到,忙眨眼道:“如何寻不到?可是丢了、或是被抢了?”
王夫人当然知晓贾琏为她找台阶下,但为了明日能再次出府,依旧摇头道:“琏二爷,奴不敢欺瞒,确实寻了整个京城都未找到那味药材,有一家药铺说要明日才能进货。”
贾琏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那便是明日要再去一趟?”
王夫人点了点头,那军官听他们一来一回的,不禁气笑道:“这是把我当空气了?想出就出,想回就回。”
贾琏赶紧陪笑道:“官老爷,自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们也不想这药材缺了货,更不愿我家老太太吃不上药,您便是行行好,再通融一次。”
“那你便说,是什么药材如此稀缺,若是说得过去,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军官状似轻易答应,眼神却冷淡得很。
贾琏知道的不过是那几味常闻的药材,此刻硬是要瞎掰一个,就怕眼前官老爷一下子便识破。
正当贾琏发愁时,王夫人镇定回道:“官老爷大人,是牛黄。”
那军官指了指其中一个守门的士兵,冷笑道:“你,去随便挑几家药铺问,若是问不到牛黄不准回来。”
这指令岂不为难士兵,纵然真问不到牛黄,士兵亦可回来撒谎说有。
贾琏、王夫人也看出那军官故意挑事,正欲要塞钱通融时,一道男声从后响起:“近来牛黄有价无市,一两日寻不到也是正常。”
那军官、众兵闻言,连忙行大礼问好:“令尚书好。”
贾琏、王夫人不知晓其身份,看军兵齐齐低声问好,又听方才此人帮说话,也跟着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