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出生时都会留一管脐带血保存在医院,阿彬的在天烁区社区医院档案库里,想拿到必须经过家属同意。
阿彬家人不同意尸检,遮遮掩掩,紧赶着火化,家里关于阿彬的衣服等物品基本都烧掉了,美其名曰烧给可怜的孩子让她在下面用。
除了些比较贵的她们舍不得白白烧了,手枪、匕首、首饰等都变卖了换钱。
她们的反应耐人寻味,如果知道警方还揪着阿彬的死不放,肯定又会闹腾一番阻挠。
为了不节外生枝,姜韫离开地下城后打电话给石见微请她帮忙。
石见微的回复在她返回基地时传来。
“我让在那工作的学生去了,但没找到,问了管理层才知道十几年前医院扩建,资料重整中不慎丢失了几十支血样,阿彬的脐带血就在其中。”
丢失的都是年代久远的,而且一般人也用不上脐带血,工作人员认为不会有人来拿,便没当回事,轻松隐瞒过去了。
听完结果姜韫笑出了声,随后抿着唇一下下点头,心里的火窜到了眼底。
好一个不慎丢失,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她向石见微道谢,挂断电话后长长叹息。
谭誉道烦躁得抓头发:“我都想直接把阿彬父母抓来丢给安竹好好招待了,她们肯定瞒着什么。”
“越瞒越能让人猜得出,销毁血样证据,估计是因为经过对比会发现二者不一样。”
“所以和天祐一样是人体实验?难道天祐的人没全盘交代?”
姜韫也陷入深思:“不确定,天祐的犯罪集中在近几月,符合富豪发布复活计划招募人才的时间节点,而失踪案年代跨度大。”
两人边谈边往廖怀霖研究室走,此时燕逸岫正坐在里面翻滕期账号帖子,看得认真。
没想到其中有几篇关于社恐考研读研,滕期收到评论后根据自己所见所闻专门做了几期分享,有些部分说得很直接。
燕逸岫这才知道社恐的求学生涯仍然不好过,甚至这个世界还多了不少隐性规矩,并没有那么公平,对于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的学生而言更难。
滕期分享的一件件事让她呼吸不畅,难受得回神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憋了好久的气。
燕逸岫恢复正常呼吸,肩膀放松下来,又重重靠在椅背,将屏幕往上拉,后脑勺枕着椅背顶端仰头继续看。
她本以为高科技的世界会对社恐更友好。
当然平日里各种高科技确实方便生活,如果是居家办公,不想出门真的可以一辈子不出门。
但她还是更希望社会能在更高层面、精神方面对内向人更友好些。
如此看来这一愿景比想象中遥远得多,不善社交的人仍然溺在水中挣扎,只有少数人成功扯掉水草游出窒息水压涉水上岸。
那些人明知会经历各种痛苦却仍然努力去克服,以强大意志与内心的恐惧和反感相抵抗,想尽办法改变。
最后她们成功克服社恐,能自然地和外界接触,顺利融入社会中,拥有更健康的心理,步入正常生活。
对于这群人,她深感佩服,只能说有这样坚定的勇气她们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而她在饱受折磨后走向反方向,成了所谓死性不改的逃避者,这辈子就任由水草缠绕,安详躺平泡在水里等死,在大家看来不是个好榜样。
没办法,她怕痛,怕身体的痛,更怕精神的痛,她抗拒精神磨砺,因为这对她来说只会起反效果。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么做。已经脆弱无比的精神再勉强去磨砺只会迸裂成一堆碎块粉末。
她只能保护起来,让自己轻松一点,就像卫崧所说。
浸在水里,听不见外界的嘈杂,沉入身心合一的宁静,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和解脱。
姜韫和谭誉道的出现让她拉回思绪,坐在椅子上滑到她们身边听最新线索,继续投入调查中。
第二天依然大雨倾盆,但风力减弱,扑在人身上软绵绵的,不会暴起掀翻万物。
燕逸岫早早跟着姜韫乘车进入警局。
采血化验的结果证实林国和虞瓷有血缘关系。
“奇了怪了,为什么我当初筛数据库匹配不上?哪里出问题了?”基地里的廖怀霖瞪着屏幕上的检测报告,怀疑自己眼花了。
“林国以前生过一场重病,后续重新采血入库更新,大概在那时候做了手脚。”
姜韫划屏幕显示另一张检测报告,昨天化验出的信息和数据库里存档的并不一样。
“是怕家里人报警靠数据库匹配找到他吧,考虑得真周到。”廖怀霖冷笑。
估计虞瓷妈妈也是用了同样方法。燕逸岫低头寻思。
林国原名曾骏,如今是再婚,和第二任妻子育有两个孩子。
至于前妻虞翩,离婚瓜分财产后也成为找不到的神秘人,警方查不到两人再有任何联系。
下午虞瓷来到警局,时候挺早,大概是踩着地下城公民可上地面活动的时间头出发。
燕逸岫站在门口等,就见她扬着爽朗笑意挥手上前,凑近后揽过她的肩问候几句,两人往里走了会儿她才问起林国。
“工作人员马上带你去太平间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