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府看着这么有钱,不至于在吃食上苛待人吧?难不成整个府上的人都是吃素?”
郁熹想到那当家夫人诚心礼佛的模样,认为这个猜测确实有可能。
好在味道不错,虽然份量少了点,但时雨不用吃饭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郁熹高高兴兴地吃了将近三分之二,满意地揉了揉鼓起来的肚皮。
时雨一直留意着郁熹的动作,等她吃完才问道:“郁姑娘喜欢吃肉?”
“当然,最好每顿都有。”郁熹自打穿过来还真没吃过新鲜的肉,一提起就发馋:“肉是好东西,一顿不吃饿得慌,当然,也是为了更有力气干活。”
扎纸人可是力气活,原主这副身子不免瘦弱了些,郁熹准备等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给自己补补。
见郁熹露出点馋意,时雨在心里默默记下,郁姑娘每顿都要吃肉。
吃饱喝足,等芷荷和长兴撤去碗盘,在二人注视下郁熹和时雨也不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只好先让时雨去了隔壁房间。
左右无事做,郁熹起了点困意打算小憩片刻,等躺在床上看到站在旁边的芷荷,又起了一点探听消息的心思。
努力忽视对方是个人类的事实,郁熹假装自己正在演古装剧,装腔拿调起来:“芷荷,你来李府多久了?”
芷荷恭恭敬敬道:“回姑娘,奴婢五岁那年就被卖入府上,如今已有七年了。”
嘶,还是个小姑娘,郁熹再一次痛斥万恶的封建社会,又试探道:“那府上可有我这个年纪被卖进来的?”
芷荷想了想:“不多,府上管事更喜欢从小调教下人,若是年纪大了只能做一些杂活,不能到房内伺候。”
得,就算做丫鬟也是地位最低的那种,郁熹自觉前路渺茫,不由叹了口气。
芷荷大着胆子往床上看了一眼,见郁熹一脸忧愁,不免关怀:“姑娘怎么了?”
郁熹觉得奇怪,稍微支起身子看向芷荷,还好对方低下了头避免视线相接。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摇了摇头,芷荷如实道:“不知,玉蓉姐姐只吩咐我们照料好两位主子的日常起居,其余一概不知。”
玉蓉正是那日领他们过来的大丫鬟,最多强调了一下要监督两位按时吃饭沐浴,不是什么大事。
想起自己的任务,芷荷主动道:“姑娘奔波半日,午睡醒来沐浴一番可好?”
还能洗澡?郁熹忙不迭一口答应,在家洗个澡要烧好几桶热水,奔波劳碌得很,没想到这边的待遇着实不错。
等她醒来见屏风后已摆好浴桶,不仅在热水里加了香料,连旁边替换的衣服都熏着香,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而且这香似乎是檀香,同她在李夫人屋里闻过的十分相像。
每日吃着素斋,早中晚沐浴熏香三次,郁熹感觉她已经被檀香腌入味,再加上替换衣物全是白衫,有种身心都得到净化的错觉。
只是内心的不安并未随之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到第三天,郁熹终于被允许出院活动,被芷荷带着往外走时表情却有些微妙,怎么这条路也有点熟悉?
等芷荷停下,郁熹抬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正是之前吴弦动手的厅堂。上次还是喜堂的布置,如今却是正儿八经的灵堂。
距离最近的桌案上摆着好几排白烛,远一点的高桌正中央放着牌位,左右各三个雕成莲花状的烛台,上边燃着粗壮的白烛,底下却不见一点烛泪,看样子是时刻有人清理。
一根白绫中部垂在正前方的墙上,两边打着大团的花结。厅堂两侧也挂着白纱,处处透着井然有序。
这可比她之前瞎弄的灵堂看起来规整端庄太多,连棺材都高级不少,木材紧实刷上黑漆也是表明光亮,只是不知里边躺着的是谁?
如今灵堂里只有李妈带玉蓉候着,见郁熹来了依旧慈眉善目:“郁姑娘和时公子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若没之前的事,郁熹还会觉得李妈和蔼可亲,但如今被关了两日,又得知李妈是李夫人的心腹,在李府做着类似大管家的职务,便知此人不简单。
点了点头,郁熹并未开口,李妈也没在意她冷淡的态度,从玉蓉手里拿过一本经书:“要劳烦郁姑娘为我家小姐诵经几日。”
这又是啥意思,难道是想让她当司仪?郁熹接过经书在李妈的示意下,抬脚往棺材走近两步,终于有机会看清里边的情况。
只见棺材里躺着的一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即使双眼闭上也依稀看得出同那位李夫人有几分相似。
郁熹怎么看怎么奇怪,这位少女浑身裹着白布只露出头,单看面容太过安详,眉眼柔顺得像是睡着了,表面没有任何死者灰沉、脱水等症状。
但身体毫无起伏,眼珠也没有丝毫地颤动,看起来确实是死了。
脑袋里闪出这个念头,郁熹后知后觉她想太多。若不是真的死了,难道李府还要给她做场戏看?
郁熹垂眼,随后翻开经书念起一段,整个灵堂里回荡着她略显低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