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熹觉得廖锦文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她现在心里不断大叫着不要啊,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但一对上她的视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廖锦文又弯了弯眉眼,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大概了解郁熹的性子,此时也不为难,扶在棺材壁上主动找话:“你同时公子是什么关系呢?”
说完还故意看了一眼同两人隔着些距离的斐青珵。
“患难之交。”对于这个问题郁熹已经回答得十分熟练。
“啊,原是如此,”廖锦文抬手微微捂嘴,一副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俩早就情投意合,面对如此俊俏的男子,郁姑娘就不动心吗?”
啊?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郁熹脑子没转过来,顺着她的话眨了眨眼:“是挺俊俏的。”
廖锦文轻笑一声,语气像是带着钩子:“所以郁姑娘是怎么看时公子的呢?”
察觉到某处释放出的灵压,廖锦文唇边笑意更深,假装毫无所觉还不断用眼神示意郁熹回答。
郁熹迟疑片刻,偷偷瞄了一眼斐青珵,见他没看这边才凑近廖锦文,压低了声音认真又专注:“好朋友。”
一同经历了几场生死,郁熹是打心眼里将斐青珵视为当前最信赖的人,不管他愿不愿意,郁熹单方面宣布两人是生死之交!
听到这个答案,廖锦文差点没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笑见郁熹神色清明得像是要入道,她狠狠掐了把大腿才克制住已经到舌尖的笑声。
观郁姑娘的模样,她似乎都没把时公子当男人看待,相较而言某人已经心思浮动,自己却又没意识到。
这俩人真是各有各的有趣,这个距离时公子应该听得清她们的对话,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玩了?
廖锦文眼底压着盎然的兴致,并不打算挑明,在灵压强到她受不住之际,才轻巧地转换了话题:“我最开始心悦于逸哥哥,也是因为那张脸过分好看。”
“明明是一张多情面,却偏要做出矜贵冷淡的姿态,实在是让人很想打破表象,瞧瞧他意乱情迷的样子。”
一提起卿绍逸,廖锦文眼里是浓浓的情意和兴奋,脸上浮出一层绯红,唇角不自觉加深到一个沉迷的弧度。
“所以我故意接近他,装作男人最喜欢的柔弱模样,让他以为我只有他能依靠,很快鱼儿就上了钩。”
等等,郁熹满头问号,这是她能听的吗?
廖锦文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语气轻柔如情人间的密语:“没想到成亲后,他还有让我想不到的惊喜。”
“世人皆知小侯爷情深似海,不顾家世也要娶一介商贾出身的平民,可只有我知道,他的深情都是故意为之啊。”
“或许是因为侯夫人为了护着老侯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便醉心于如此感人至深的真情,想要有人也能如此对待他。”
“所以那一天在船上,我故意演了一出戏,在船身摇晃时做出保护的姿态,当着他的面落了水,连姿势、表情都设计好了,只是没想到水里的鬼怪又强了不少。”
说到这她语气带上抹遗憾,咬了咬下唇:“按照我的戏本,原本该他将我从河里捞出来,我再就势大病一场,好撬开他虚伪的假面。”
“可惜了。”廖锦文的笑意淡了两分,很快又对着郁熹露出一个如芙蓉初绽的笑容:“还好有郁姑娘在,让我能完成心愿。”
僵硬地提了提嘴角,郁熹心道这位廖姑娘的本性,实在同小侯爷所言截然不同,她突然明白了廖锦欣提起这位姐姐时,为何总是语气复杂。
之后的一天一夜,廖锦文名为聊天,实则单方面讲述自己同小侯爷之间的甜蜜点滴,郁熹的表情逐渐从僵硬转为麻木。
不得不说廖锦文对小侯爷确实极为了解,像是暗中观察的猎人,引导着猎物自发走入她的陷阱,还对周遭全然未觉。
郁熹心道,这些故事在小侯爷那里,怕是另一个版本。
第二天夜里,廖锦文总算停下倾诉,掏出一面小镜子看了看妆容和发髻,确认完美无瑕后从容不迫地躺下:“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郁熹听此,默默站到贴着墓壁的位置,好把舞台留给精心设计良久的人。
随着斐青珵朝墓门拍出的一掌,石块轰然倒塌,露出了早就在外边等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