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缓兵之计,若等她们到了又该如何?”斐行涯高兴没两分钟,一筹莫展地看向斐青珵。
后者的视线落在鬼兵身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短暂的沉默让所有人明白过来,无计可施。
看着黑压压的鬼兵,郁熹想到昨夜那一张张劫后余生,对她们满心感激的脸,心里生出一抹烦躁。
为什么总是要伤害无辜之人,为什么凡人活得如此艰难?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她绝不能放任这种事发生在面前!
“三个时辰,或许够了。”穆云黎双眼黑沉,右手搭在刀柄上,正欲转身。
察觉到她的想法,斐行涯连忙把人拦住:“等等!这些都是同你出生入死的将士,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眼里出现一瞬的波动,穆云黎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平静,言辞冰冷:“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我......”斐行涯急得抓耳挠腮,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但他看得出来穆云黎的状态不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让他忍不住伸手将人拦住。
穆云黎不再多言,抬手就要将人推开,好在这时候郁熹开口了。
“你先别急,或许还有办法。”
听她的语气不似毫无根据,穆云黎停下动作看向郁熹。
“你们先看着下边,有什么不对立马告知。”说完这句话,郁熹拉着斐青珵的袖子,绕到一处城楼背后,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松开手,郁熹无意识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在斐青珵面前站定:“既然她们是被控制,或许我也能操纵一二。”
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斐青珵刚要开口劝阻,被郁熹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因果什么的先放到一边,若是此刻我袖手旁观,定会愧疚终生。”
她不会为了未知的结果,放弃当下的可能性。
被诚挚、直白的视线注视着,斐青珵明知此举不妥,却难以再说出阻止的话。
轻叹一声,斐青珵垂眸:“我为你护法,不可勉强。”
“好。”郁熹看出他的妥协,露出一个宽慰的浅笑,放柔声音:“没事的,都扎过那么多回了。”
先前在宛嫣那处,她发现自己可以控制纸扎人的行动,现在倒可以试试夺取控制权。
脑子里浮现出天鹰的脸,郁熹从空间里取出竹条和纸张,用鬼气操纵着开始扎纸人。
一刻钟后,纸人逐渐成型,郁熹察觉到先前那种被鬼气撑饱的知觉有所减轻,后退两步看向斐青珵。
“我要注入鬼气了,她是穆云黎的副将,实力应该不俗,你小心一些。”
将人护在身后,手里凝出一把灵剑,斐青珵对她的叮嘱颇为受用,语气松缓稍许:“好。”
抬手聚起一团鬼气,郁熹将其送入纸扎人体内,心里不免忐忑。
在她不断祈祷一定要成功的心声下,纸扎人动了动,随后猛烈挣扎起来,伴着一声声低吼:“不,不要!”
见她如此,郁熹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斐青珵正要上前了结她,却被郁熹不死心地叫住。
“再等一下!”
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天鹰兀地转头看向她,同时身上的动作也慢慢小了不少。
“是你。”
她还记得这是同殿下昨日一同前来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鹰发现身上没了桎梏,警惕地打量周围几眼,又看回自己的身体。
好奇怪,像是有了实体,隐隐可见内里的竹篾,莫非是这小姑娘动的手脚?
刚被人控制,如今又置身异地,常年在军中养出的戒备让她刚要开口质问,胳膊上突然传来久违的温度。
郁熹忍不住摸了摸静立的纸扎人,惊喜道:“好像成功了!”
此外,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实力有所增长,被附身的纸扎人不似以往呆板,越来越像个活人。
敏锐地感知到对方没有恶意,并且鬼识莫名有些亲近眼前人,天鹰收起质问的语气,堪称温和。
“何事成功?姑娘可否解释一番,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处?”
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天鹰忍不住狠狠皱眉,斥骂一声:“卑鄙的宵澜人,好歹毒的心肠!”
还没等她反应,郁熹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声音里透着高兴:“走吧,穆云黎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下意识跟着她走,因为身高差距天鹰不由躬着身子,被两人的距离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军中她是威严勇猛的天鹰将军,鲜少有人敢如此亲近她,让她不由把视线放在郁熹身上。
看着瘦瘦小小,胆子却挺大。
刚走开的是两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人,还是大家都认识的人。
穆云黎微瞪双眼,黑沉的瞳孔里逐渐漫起一抹光彩,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抖着嗓子:“飞鹰?”
再次相见,恍若隔世。
连绵的战火,数月的混沌在此刻抛之脑后,天鹰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单膝下跪,两手抱拳,声音哽咽却洪亮:“正是属下,公主!”
等两人情绪缓和了些,郁熹坦诚道:“我就是那个能用纸扎人附身亡魂的鬼修,但我并没有折磨人的想法。”
“现在看来,我能让云黎军附在纸扎人上,好摆脱宵澜公主的咒术。”
穆云黎朝她俯身一拜:“姑娘大恩,云黎没齿难忘,定当相报!”
连忙将人扶起,郁熹脸上却没多少欣喜的神色,看了眼城下依旧在接近的云黎军。
“这么多人,最快也要五六天。”
但距离她们兵临城下,已经不足三个时辰。
时间上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