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的?
陆笙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见到颜欢的时候,其实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送桃子的那个晚上,他只和颜欢说了几句话,还摸了一下他的腰,爷爷告诉他,颜欢因为他的话误会了一些事,一直在纠缠他,对他的声誉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他需要去和颜欢说清楚。
之前其实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陆爷爷把人打发走,把事情压了下来没有传出去,陆笙对这种事向来没什么感觉。
陆爷爷生活的年代里,同性恋是要被烧死的,哪怕现代社会已经开放,但他对同性恋的的厌恶依旧根深蒂固。
陆笙很清楚这是陆爷爷最大的逆鳞,虽然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有了一点好奇心,触碰起来也并不讨厌的人,但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同学去触及这片逆鳞,给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处理好之后你提前去美国吧,那边的学校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原本是想让你先读完大三的,但国内的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乌烟瘴气了。”
陆爷爷带着他去的路上,还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只是因为接受过治疗之后,对这段时间的记忆有点混乱,但治疗师告诉他这是正常的,一个月之内就会慢慢恢复。
“我只是你治病需要的一味药?所以之前那些,只是因为治疗的需要,你才会对我做的?”
理论上是没错的,因为姚谦告诉他,如果遇到一个不讨厌的人,可以试着接触,建立正常的社交是有助于他的康复。
虽然他也并没有觉得所谓的康复很重要。
“你可以说你没那么喜欢我了,所以要和我分手,但我不是工具,不是你吃完就可以扔进垃圾桶的废药盒!”
喜欢?分手?他没有记忆,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喜爱这种情绪了,喜欢的味道,喜欢的衣服,喜欢的物品都没有,更不用说喜欢上一个人,那不是他会做的事。
分手?他们交往过?
对于一个有情感障碍,连近距离和人接触都排斥的人来说,这更像是天方夜谭。
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脑子里就像有一只被困在茧里的毛毛虫,但怎么挣扎也无法将翅膀展开。
“你刚才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一个字我都不会信的!”
不信什么?他没有说错吧。
他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他伤害他了吗?但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祝你早日康复,再见,陆笙。”
男生的眼神带着愤恨和委屈,通过哪怕只是通过摄像头,都像是箭一样扎到他的心脏上,一种撕扯的痛感在脑中越来越明显,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离开的路上,他望着窗外堵成一片的车流,阴沉灰黄的天气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几个月我和颜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陆笙皱着眉,问姚谦。
坐在前排的老者转过头来看他,但观察了他一下之后,给了姚谦一个警告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地又转了回去。
姚谦没有立刻回答他,他是一个理智又自我的人,也并不畏惧陆爷爷,所以这些人里面,只有他的话,陆笙会信一点。
“对你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治疗对象。”
陆笙思考了一下他的这句话,他每周都会和姚谦见面,姚谦算不上正式的治疗师,他太冷静,缺乏同理心,比起人,他更喜欢去看实验数据和报告,而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那就说明他和颜欢之间,肯定不止陆爷爷告诉他的那些事情。
更重要的是,在面对颜欢时,他内心那种从未有过的波动让他无法不去关注他。
他真的喜欢过他吗?
喜欢,又是什么感觉?
“调头,回去。”
陆笙命令司机。
司机有点无措,老者也回过头来看向姚谦。
姚谦冷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把陆笙手上黑色的腕表摘了下来,熟练地输入密码,递给老者,老者看了上面并没有多大变化的数据,给陆爷爷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挂断,才说道:“颜家父母应该就要到了,现在调头回去也见不到人。”
陆笙却总感觉到异样,还是坚持要调头回去。
于是司机调了头,车流缓慢地流动,幸好的是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司机被留在车里等待,三人就往里面走,这个小区很新,又因为是高级住宅区所以平时小区里人并不多,这样阴沉的天气也不会让人有心情出来散步。
整个道路上就只听得到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可就在他们快走到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就从面前的楼上急速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他们前面的一个花坛里面。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一瞬间让三人同时愣住了。
一个巡逻的保安正好站在对面,也愣住了,然后就看到从花坛里缓缓流出的腥红浓稠的血液,一下子失控地尖叫起来,吓得摔倒在地。
“有人跳楼了——!”
空气里开始弥漫血腥味,姚谦和老者同时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阳台上趴着的人影,这栋楼二十层往上,目前只住了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