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似乎是愣住了,季修将凌霄剑抽了出来,不知是伍自乐皮肉紧实还是季修技艺高超,他那口子未见鲜血迸射,季修手上的凌霄也未沾半滴赤色。他收剑入鞘,接着道:“先前你过谢客阵,我那些随手挑选的飞剑就已经破开了你的皮肉,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还能挑战我手里的凌霄宝剑。”
此话不假,利剑锋刃,破了屏障就能一往无前,势如破竹,他没将那些无人把持的飞剑放在眼里,觉得皮外伤而已,而今走到凌霄剑前,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轻敌了。
伍自乐如牛出气,连声叹惋,他双拳蓄力,朝胸膛砸去,竟是打算自断经脉,了结性命。
季修眼疾手快,剑鞘与他双拳相撞,竟能与之相抗,抵消了那磅礴气劲。
他刚才未曾横眉怒目,此刻却眼神犀利,似乎能洞察他人,直刺于心,他瞧着伍自乐道:“技不如人就想寻死,我竟不知道骨肉铁衣伍自乐是这般懦弱之人。”
想他伍自乐自幼便是豪气冲天的无畏之人,何曾听过这种评价,他当下就双目圆睁,几欲辩解:“我......我怎会是懦弱之人!”
季修收回手,不再看他:“天下豪杰众多,若是输了一次就要死要活,这江湖还剩什么人,你若是真有胆量,就回去好好历练,假以时日再一雪前耻。”
伍自乐那如山般壮硕的身躯耷拉下来,似乎是自觉羞愧,技不如人就算了,连道理都要他人来讲。他重新鼓起气势,朝季修抱拳:“庄主说得在理,伍自乐今日唐突了,还望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他千里迢迢赶来,刚一入门就大败而归,自觉也不是什么光荣之事,甚至未来得及去看陈放一眼,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伍自乐一走,陈放立刻对着季修连声夸赞:“庄主真是神乎其技,又宽宏大量,当真是吾辈楷模。”
季修冷笑一声:“你少在那里油嘴滑舌,我一来你就躲我身后去,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出头吗?”
陈放一听,面露惊恐,只是演技不佳,过犹不及,倒显得做作了,他很是委屈,连声道:“庄主冤枉啊!我哪有半分这种心思,只是此地为凌霄山庄,自然是由庄主您说了算,陈某如今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凡事都做不了主,还是得您来定夺。”
季修抱臂冷笑旁观:“还贫是吧?”
再演下去就真的是过犹不及了,陈放适时闭了嘴,双手交叠在身前,只用一双含笑的眼睛去看他,样子很是乖巧。
季修不再理会他,转身看向学堂内探出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小脑袋,放声道:“看来今日识字课效果不佳,下午继续吧。”
他话音刚落,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坐回了原位,生怕晚上还得继续。
无礼访客走了,季修转身就要回到书房,陈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番:“我与伍自乐也素不相识,他只是非得挑战我不可,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他那榆木脑袋我是说不通,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真是叨扰庄主了,实在抱歉。”
他一路跟着人进了书房,还非常自觉地走到桌边替他研墨,生怕自己闲下来被当做无关人员赶出去。
他这番自觉地举动倒让季修愣了愣,竟然还真的没法将人就这么赶出去。
陈放桌边研墨,余光扫过,很难不注意到季庄主刚才又在桌上画些什么,诶呀,他竟然已经默认是画些什么了。
此次是猪头,季庄主妙笔生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猪头,毫不意外落款又是自己的名字。
季修一巴掌拍在了那猪头上,未能遮住全部,倒显得欲盖弥彰,一双眼睛瞪着他:“出去。”
怎么感觉还是他的错,倒打一耙,真不讲理,陈放放下墨条,只得在季庄主的目光督促下不紧不慢地出了书房,刚一踏出门槛,房门立刻就关上了。
陈放回头一看,似乎还从里面落了锁。
他站在门口望天,觉得也算不亏,季修竟然忘了将书房也列入自己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