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星在桌子底下捣鼓,冲她笑笑。
“你刚才出去了?”她指甲里的脏诟不像是正常指甲会有的,应该是触碰泥土造成的,何雯掏出下节课的教材,心生疑惑。
“对,把我的头发埋了。”
苏沐星捏捏何雯的脸:“手感不错。”
“你为什么埋头发,难道……是什么神秘的力量?”
“让它入土为安。”在何雯古怪不解的目光中,苏沐星补充:“我挺不舍的。本来就没几根,这下得坐等秃头了。”
“哈哈,那倒不会。”
窗外,几个男生嬉戏打闹,为首的男生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背心,校服裤子腿侧的两道从腰延至裤腿的白线条衬托得腿笔直,他拍着篮球,听旁边人附耳说了什么,顿时奸笑出声。
“看着,给你们投个三分球。”他抬手示意旁边人让路,清理出空间,方便他展示高超的球技。
“黑背心”轻佻下颌,自信地投掷出转在指尖的篮球。
然而,球不给面子地偏离他的预计轨道,带有攻击性地直直砸向玻璃。
清脆悦耳的玻璃破碎声打断了喧嚣,篮球借余力径直拍向窗户旁的人。
“想想就可……”苏沐星歪身和何雯说话,话说到一半,头部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吃痛地“啊”一声,下意识抱头朝桌子外躲。
“哎呀,不好意思啊,同学。”苏沐星意识模糊,缓了好久后,耳边响起一道男声,虽是道歉,但一点歉意听不出来,反而充斥着做坏事的得意与自豪。
“不小心砸到你了,也不是故意的。”他无所谓的样子,舌头抵着腮帮子,瞧着窗户里捂头一言不发的女生。
“我认识他,27班的,人挺混的,没想到他这样的都能来一中了。”滕子言凑到萧恒身边,科普那人的身份。
自班同学被欺负,对方却丝毫不见真心道歉的意思,萧恒眼角染上愠怒,拧眉盯着那人。
突来的动静,大家吓得不轻,无不是茫然地愣住。
“你无故砸伤我们班同学,还砸坏了玻璃,是你自己承担责任,还是找你班主任?选一个吧。”上节课的任教老师不在,作为班长,萧恒站出来解决问题,他语气低沉,说完看向不理会、原地运球的人。
“谁啊,这么嚣张?”班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滕子言暴脾气上来了:“觉得我们班人好欺负是吗?”他撸起袖子,“萧恒,你别和他讲道理,这种人没素质。”
萧恒担心他做出出格的事,遭到处分,虚掩拦住滕子言,不容忽视的话音响起:“现在就向我们班同学道歉,另外,打坏了我们班的玻璃得照价赔偿。”
“就是,搁这撒什么野?”女生愤愤不平道。
“黑背心”嗤笑,肩膀刻意抖了抖:“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萧恒脸部一点一点阴沉下去。
有机灵的去办公室找来王秧书,她出现在门口,说了句:“怎么了?”
她踩着平底鞋,气场全开,所有人回头看她。
再混的学生对老师多少有些忌惮,见状,“黑背心”识趣地走了。
“刚才那人砸到了苏沐星,玻璃也碎了。”萧恒清楚地说明情况,瞥了眼捂头的苏沐星。
王秧书重重道:“行,我知道了,认识那人是谁吗?”
滕子言回话,夹杂主观色彩,把他说的啥也不是。
王秧书检查苏沐星的头,冰冷的眼神缓和,转头对萧恒说:“萧恒,我给你开张假条,你带沐星去医务室看看。”
“好。”
去医务室的路上,萧恒抬手帮她遮太阳:“怎么样,还可以走路吗?”
苏沐星纠正他错误的认知:“当然能啦,我砸到的是头,不是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打篮球,被队友误伤过,严重的话意识会不清醒,走路困难。”萧恒以为她误会了,解释道。
“那会儿确实是,但缓了一会儿就剩下疼了。”
“小姑娘,哪不舒服啊?”校医姐姐摆弄着铁盒,走到她面前,温柔关心道。
苏沐星指指自己的头,怕不是已经起了馒头大的包,:头,我的头被篮球砸了。”
她想着刚才的那个傻叉,内心问候他全家个遍。
校医打开碘伏,用镊子夹住一团棉花,凤眼扫过她软绒绒的头顶:“你先坐下,我帮你看看。”
她的手在头部轻轻地一摁,苏沐星疼的呲牙咧嘴,萧恒一度怀疑他在模仿自己社交软件那个呲牙猴子的表情包,不厚道地抵唇轻笑,别过身。
检查一番,校医开了一些消炎药,嘱咐苏沐星按时吃。
苏沐星捂头,费力地点点头,走出医务室。
萧恒拎着药袋子,跟在苏沐星身后。“你慢点,都成病号了,还不安分。”
“病号”停下等他,待他赶上自己,苏沐星才继续蹦蹦跳跳。
“诶,你跳来跳去,真的不会头晕吗?”萧恒腿长,一步迈出老远,回过头问出心中所想。
他的话令苏沐星分神,右脚绊在左小腿上,整个人失去平衡,脚下变轻,向前方倒去:“诶呦我去。”
萧恒转身的瞬间,苏沐星张开扑腾的手,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苏沐星死死抓住“救命稻草”,攥住他的胳膊,站直身,恍惚间听见了他胸口骤然剧烈的心跳声。
“哦莫,不好意思,我绊倒了,你刚才说什么?”她挤出略带歉意的笑容,等他的反应。
萧恒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是某种好闻的花香,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具体是哪种花香。
“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
太阳挂在蔚蓝的天空,绿油油的树木枝繁叶茂,没人知道少年的脸颊闪过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