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公主神情严肃,问的问题也出乎意料:“灿灿,你母亲脸上的疤,是在左脸眼角到下颚的位置上吗?”
白灿灿猛地抬头看向康宁公主,震惊道:“这……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康宁公主如今才十七岁,可灿灿母亲在三十八年前就已去世了,康宁公主是怎么能知道那道疤的位置的?
康宁公主眉头深锁,双唇紧抿,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说:“或许,我曾见到过你母亲的鬼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四年前……”康宁公主摩挲着手腕,低声说,“我在一次踏青之时,被推下了悬崖。”
康宁公主解开领口,转过身,露出了雪白的后脖颈,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蜿蜒而下。
“这……这是像是利爪的抓痕。”白灿灿拧眉,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那道疤痕。
康宁公主却已拢起了领口,转回身看向白灿灿,说:“就在那时,我看见了一道残影,那是一只脸上有疤的白狐。”
白灿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开口问:“是那只白狐推了你吗?”
康宁公主摇摇头,说:“是她救了我。”
她回忆道:“失去意识前,我看见了那脸上有疤的白狐奋力托起了我,但她似乎也只能减缓我下坠的速度,还是无法阻止我掉入谷底。谷底有一条河,我落入河里,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那只白狐已不见了踪影,我也被冲到了下游,搁浅在河岸边。”
康宁公主接着说:“在谷底醒来之后,我以野果为食,一路沿着河流往回走,直到三天后才被潘小五找到。
“潘小五告诉我,我被推落谷底时,周围的所有护卫都没有看见推我的人,就好像我是自己凭空摔倒的。更奇怪的是,在我落崖的当天,护卫们就在谷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
冉青云拧眉道:“所以是有谁伪装成了你的样子?”
康宁公主颔首道:“正是。当时护卫们将伪装成我的那个东西带回了公主府养伤,可潘小五却察觉出她与我的不同,怀疑那是假扮的,于是自己独自一个人溜出公主府,来到谷底沿着河搜寻,这才找到了我。
“等我们回府时,伪装成我的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冉青云分析:“若你看见的那只白狐真的是灿灿的妈妈,那她与推你、假扮你的那家伙就绝对不是一伙的。”
康宁公主点点头:“是的,很明显,那家伙是想要杀了我,取而代之。而那白狐却救了我的命,后来我在显影石上看见灿灿,总觉得十分亲切。”
白灿灿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妈妈没有变成作恶多端的厉鬼,这于她而言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不只是这一次。”康宁公主挽起袖子,露出左臂上的烫伤,说,“这是五年前的一个夏夜,公主府夜半时分走了水,我房内的门窗不知为何都被卡死,我险些死在火中,将晕未晕时也看见了白狐的残影。她替我冲开了被卡死的房门,潘小五这才能将我救了出去。”
她继续说:“还有两年前的冬日,我在宫中太液池中溺了水;三年前的秋猎,我在野外迷了路……我每次濒死之时,都会看见那只白狐的残影,我原以为那是我的保护神,但现在看来,那似乎是灿灿母亲的魂魄。”
但白灿灿的妈妈为什么要保护康宁公主?康宁公主又为何这么频繁地遇到危险?
冉青云还没想明白,远处依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听上去人数还不少,八成是搜寻康宁公主下落的官兵终于找到这儿了。
迎亲队伍从公主府出发的时候还未到午时,下午这么一通乱闹后,太阳已快西落了。残阳如血,湖面染成血红。
中午出发时,冉青云和纪映阳扮作了康宁公主的侍卫,此时还穿着一身黑色的飞鱼服。
冉青云略一思忖,说:“不如这样,齐城主和纪映阳换身衣服,让齐城主伪装成康宁公主的侍卫。灿灿将嫁衣脱下,让康宁公主换上,灿灿则幻化成侍卫的模样。到时就说我们几个搜寻公主时,正巧遇上了身为驱鬼人的陈三妹,一起赶跑了朱鹮妖,救下了公主。我们几人先一起回公主府落落脚,再商定下一步的计划。”
她看向纪映阳,说:“纪映阳则施展血追踪术,带上玄隐,在城里四处找找有没有那鬼王的踪迹。记住,若是有什么发现,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先用传书玉玺通知我,知道吗?”
纪映阳一向习惯听冉青云吩咐行事,闻言便乖巧点头。
玄隐却有些不愿意,弱弱地对青云说:“我、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冉青云无情地拒绝了他,解释道:“你跟着纪映阳,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纪映阳没法用传书玉玺联系我,我至少还能用血追踪术找到你的位置。你变回小黑蛟的模样,藏在纪映阳身上。”
玄隐只好点点头,化作手指粗细的小黑蛟,盘上纪映阳的手腕。
康宁公主提议道:“潘小五熟悉皇城的布局,可以跟着他一起去。”这说的也有道理,纪映阳人生地不熟的,别自己走迷路了。
事不宜迟,众人立马就决定往皇城走。被落在身后的朱鹮妖默默地举起翅膀,弱弱地问道:“那、那我呢?”
朱鹮妖身材魁梧、翅膀阔长,在哪儿都太显眼了。冉青云随口敷衍道:“要不你在这待命好了。”
“待命?”
冉青云点头,骗小孩似地用引火诀在手心点燃了一个迷你版的烟火,说:“若是我们需要你了,我就会放一个长这个模样的巨大烟火,你可以循着烟火去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