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仇万里慌张地推开谢不暮房门,头一次露出如此无措的神情,“不好了谢楼主,白崚川受伤了!”
谢不暮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崚川跌跌撞撞紧随其后,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口吐鲜血,“仇万里,你听我遗言……”
“哇白崚川你不要死啊!”席贰叁跟在她身后鬼哭狼嚎,“你死了难道留我一人在这世上独活?我一定要随你而去!”
谢不暮没提起来的心彻底放下,毫不留情拔了白崚川的匕首,用手指按住刀尖来回伸缩,“玩具,她和席贰叁用这种玩意儿骗过我好多次,连流星锤都敢往脑袋上戴。血是所谓什么酱,好像能吃。”
白崚川把嘴角的番茄酱舔掉,“嘿嘿,仇万里的反应比你精彩很多。”
“还真是,肚子上没血。”仇万里松了口气,表情由担忧转为愤怒,“不要随便拿生命开玩笑!你们俩怎么能如此不明事理!”
“啊,生气了。”白崚川立即认错,“对不起,你别气,下次我们不捉弄你了。”
谢不暮一人一下锤了她和席贰叁的脑袋,“不许再拿这种事开玩笑,会伤害到在意你们的人。”
“知道了,对不起。”
“还有你。”谢不暮想了想还是没锤仇万里这个受害者,“不许骂她,骂席贰叁就行。”
“有病是吧,我看你才是欠骂!”席贰叁暴跳如雷,“主使又不是我,我就一从犯!”
“我看你也玩得很开心。”仇万里还是有些不悦,“但凡只是白崚川一人我还不会被轻易蒙骗,平常那么正经的你都如此惊慌,才害我没注意到很多细节。”
“她哪正经了?”谢不暮懒得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昨天聊到的事,今天出去打探一番?”
仇万里冷哼一声,第一个出门。
“仇队长你别生气嘛。”白崚川靠在她左边,“再整你谢不暮是狗。”
“我们下次换个整法还不行?”席贰叁靠在她右边,“再用生命开玩笑谢不暮猪狗不如。”
看着她俩像个小吊坠一样挂在肩膀好似双扇大门板的仇万里身上,谢不暮一脚飞出,结结实实踹上席贰叁屁股,“两个没良心的东西。”
“有本事两个一起踹啊!”席贰叁捂着屁股往前跑。
“这不还有一只脚得踩地上吗!”谢不暮骂骂咧咧,“狐朋狗友!”
正在她要再飞一脚之际,武林盟二长老端着两盘包子和她们在院门相遇。
“楼主你们要出去呀?先吃早饭,我们盟的伙食很不错的。”
“不了,想出门逛逛,听说这段时间街上有很多好玩的。”谢不暮推拒,“你自己留着吃吧。”
“那你们在外面记得吃饭,晚饭还是回来用吧?”二长老满脸可惜,“各位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叫人去备着送你们房间!”
谢不暮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推着前面的人离开,“随意就好。”
出了武林盟,终于哄好仇万里的白崚川满头大汗,“呼,二长老还真热情。”
“毕竟把我们当救世主,上点心也是应该的。”谢不暮随口应道。
“点心?什么点心?”席贰叁问,“上的不是包子吗?”
“……饿了就先去吃饭。”谢不暮语塞,“打探消息就没必要一起了,分头行动。”
席贰叁率先举手,“那我去茶楼,不是为了吃东西,据说茶楼是最能收集信息的地方。”
“我就去问问乞丐好了。”白崚川道。
“那我去和信任的队友对对消息,顺便以管控秩序为由探探店铺。”仇万里看向谢不暮,“还有什么其他渠道留给你吗?”
“不用在意我,我自有人问。”谢不暮摆摆手,和她们暂时分开。
华京的东大街没中央大街繁华,但绝对是华京最具烟火气的地方。
街边有一条小河,大娘大爷平常总爱聚在河边下棋。
谢不暮穿过人群,和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对视。
“你竟然有空来这种地方?”怀情看见她也有些吃惊。
谢不暮的心情突然差了两分,“我还以为你看不上闹市,下棋都得用玉子呢。”
“怎会?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怀情指着不远处刚好空下来的石桌,“要坐下来聊聊吗?”
谢不暮今日出门并非为了他,但还是答应,“可以。”
“前面几十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现。”怀情整理好衣摆才坐下,捻起右手边的黑子。
“嗯。”谢不暮拍开他的手,重新选了颗黑子落于棋盘一角,“谁先手我说了算。”
怀情呆愣片刻,把两个棋盒交换位置,继续说:“谢家的尸体少了一具你的,其实我知道。”
“没告诉其他人,是要我谢谢你的意思吗?”
“谢展养出来的女儿应该不会懦弱到不敢复仇吧?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没等到。”
谢不暮点了点棋盘,“落子。”
“从前我以为你是外强中干的无能之辈,混迹平民中虚度余生。”怀情落下白子,不怀好意的笑声从齿间漏出来,“可还好你还活着,谢谢你还活着,让我知道谢展的期望没有被辜负,让我在漫长的人生中还可以再体验一次杀害谢家人的快感。”
谢不暮抬眸,虽然被面具遮挡,但她知道他那双和自己一样上扬的眼睛一定是眯着的,带着毫不收敛的恶意。
她微微蹙眉,嘴角却是往上,“怀情,我也很感谢你还活着,让我知道还有手刃血仇的机会。”
两人带着笑容落子,任谁看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不靠近谁又会发觉他们说着生与死的话题。
“你怎么会接受我的邀请呢?”怀情恢复正常的神态,转移话题。
“要我出手价格很高。”谢不暮落了一子后用手帕提起他没气的白子,“如果我赢,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