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微尘君不想听,竟然脑子一热,吻向了他。
长厌君吓了一跳,或许觉得莫名其妙,迷迷糊糊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微尘君的心跳声。
微尘君的爱,大概嘴上说的总是假的,真正的爱,寓居在心跳中,寓居在长厌君的眼底,寓居在风中雪中还有——少年人永远真挚的心里。
心头血流在二人交缠不清的长发上,嗫嚅湿了一片,正像此刻缠绵多情的红线一样。
游时宴时隔多年恋爱脑差点又犯了,久久无法评平息心绪。微尘君偏偏开了口,淡淡问道:“义父,再见到喜欢的人,有不心动的可能吗?”
他眼睛干涩无比,仍旧不肯放弃看向游时宴,“在我这里,是不可能的。”
游时宴不知道怎么回答,讷讷道:“你说得很对。”
微尘君发现他根本不想思考,执拗道:“我还是云逍的时候,你问过我,拥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再选我一次?”
游时宴很认真地回答他,“因为上次你把我杀了。”
微尘君冷静地解释着,“义父,我后来自刎了。”
游时宴撑着脸,突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那你更是这个。”
微尘君愣了。游时宴把窗户关上,打了个哈欠,眼角那一滴泪顺理成章地落下,消散在风里。
太麻烦了。游时宴颤了颤长睫,微尘君和云逍都太麻烦了,单纯理一下前世今生义父养父的关系,就不是红线能解决得了的了,不如就这么算了。
什么爱恨,不如微尘君放下心思,好好睡一觉吧。
反正梦里什么都有。
微尘君仍然望着关闭的窗子。沈朝淮看完了一切,冷着脸道:“你装什么?”
微尘君道:“与你无关。”
沈朝淮回忆了一下酒龙人界传说的故事,竟然道:“他是不是喜欢昭明太子。”
微尘君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想?”
沈朝淮凭直觉,“因为你们那个镜花镜,他第一个界面就是昭明太子。而且上面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
微尘君沉吟道:“详细说一下?”
他们两个人私底下讨论了一下。沈朝淮终于把这个故事听完了,无波无澜道:“我觉得我与你无关。”
微尘君不要他觉得,“你与我共享红线,生死已一体。哪怕你如何逃避,这一切都存在。”
沈朝淮哦了一声,“先睡觉了。”
他转身就走,夜间灯火阑珊,徒留微尘君静静地往前走。
微尘君道:“沈朝淮。他得到长生剑,为晏显白塑魂后,还要劈掉过去残留的魂骨。这一切,也与你无关。”
沈朝淮被他隔应了一下,终于回过头正式看向了对方。
他长得与微尘君一模一样,二人互相对视,经常有一种照镜子的荒诞感。沈朝淮的长发垂在侧脸上,矜贵而自持,“他这个人,一直和我有关。从见面到现在,从来都是。”
神经病。微尘君和他对望了半天,两个人站着一动不动。
微尘君道:“有点生气,不如不睡了。”
沈朝淮觉得也是,“嗯,我们两个以后还是少说话。”
微尘君很支持,“嗯,对。不如去打听一下拍卖行的事情。”
沈朝淮无所谓,“天亮了我露个脸就好了,拍卖行不可能不让我进去。”
微尘君闭上了嘴巴,眼里闪过三分不悦六分冷淡一分嫌弃,“那等义父醒吧。”
左右护法分列在门口,游时宴早上起来的时候,对这两位黑白双煞没什么好脸色,“干什么,我早饭还没吃上就要吵架吗?”
其实两个人已经不吵架了,又重新回到了一种诡异的尴尬感。游时宴穿上衣服出门,打了个喷嚏,讷讷道:“怎么回事,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你们不会互相给对方下毒,把对方毒哑了吧?”
沈朝淮和微尘君僵持着不语,各自顶着一张死人脸,一个戴着箩筐一个带着破帽。
宁州的拍卖行奢靡而华丽,从晨日开了便人声鼎沸。门口的小二拿着挂牌,一个个盘算递号。
沈朝淮准备露脸,企图把箩筐拿下来。
微尘君率先拿下了破帽,顶着沈朝淮的脸,“给三个位置。”
游时宴一惊,高看了微尘君一眼,“你这样抢脸,只怕是脸都不要了。”
沈朝淮确实没脸见人了,“如此行事,简直过分至极!”
游时宴赞同地点点头,脸也气红了,“可恶。大少爷我待会陪你骂。看到了吗?这位就是沈家的大少爷沈朝淮,还不快给他号码。”
微尘君微微一笑,“嗯。”
门口的小二讨好着沈朝淮,“许久未见,沧澜公子气质更是好了,比起之前,更是俊朗非凡!”
微尘君眼睛一闪,“义父,他说我更好看。”
一股碧螺春的味道缓缓蔓延,游时宴没得说他了,“我就说小视频多刷刷有用。至少能学会自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沈朝淮把箩筐扯下来,黑着脸道:“够了,你再看一遍谁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