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浅川黛的下颌,俯身朝着她的嘴唇咬了下去。
带着铁锈味的血液在他的口腔内蔓延开来。
他皱皱眉,混着嘴里的唾液咽了下去。
冰凉的枪.口抵住他的后颈,肾上腺素的分泌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琴酒笃定她不会开枪。
倒不是对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有多自信,只是因为这是公共场合,门外还有数千名心系屋内动向的员工。
帕洛玛行事向来谨慎,而他毫无顾忌。
男人的另一只手撑住了对方的后脑勺,本就绑的宽松的头发顺势垂落,黑色发丝和银色发丝交织在一起,对比鲜明。
他加深了手上的力道,企图将这场单方面的袭击转化为双向的吻。
“咔哒”的声音在琴酒耳边响起。
也许是身体触感扰乱了他的心绪,又或许是他先前的判断影响了他的动作,总之,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子弹就已经擦着他的脖子射出去了。
砰——
以子弹为圆心,钢化玻璃瞬间龟裂出蛛网一般的隙缝。
再右偏两毫米,就是他的颈动脉。
琴酒一个闪身,拉开了他和帕洛玛的距离。
“琴酒,不要把我当作你的猎物。”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躁动,但没有敢敲门查看状况。
浅川黛的员工对她抱有足够的信赖,也有足够尊重她的隐私。
她不需要为此而担忧,亦不需要为之辩解。
琴酒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比那天晚上还要狼狈一些。
浅川黛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着琴酒开枪,并且幸存下来的人类。
和琴酒脖子上的伤口相比,她嘴上的那道口子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这局,是她赢了。
浅川黛站起身,从柜子深处取出一卷绷带,把它一圈圈缠在了对方受伤的脖子上。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琴酒冷冷地看着帕洛玛的动作,一阵阵痒意传到他的身上,奇迹般的,他的内心没有升腾起往日想要杀人的暴虐感,只是无端地感到烦躁,和一点难以言说的雀跃。
“走吧,我带你去找樋口拓实。”
浅川黛递给他一份颇有分量的纸袋。
“我可是为这份行.贿记录忙了一整个晚上。”
就算日本警察能24小时毫不懈怠地保护樋口拓实,那也得考虑对方领不领情。
他们能阻止别人主动接触樋口,但还能阻止这位高级议员自己见客吗?
浅川黛领着身后的银发男人走出了办公室,无数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二人身上。
等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时,大家才敢窃窃私语。
“没想到社长玩的这么花。”
“你看到那男人脖子上的绷带了吗?”
“肯定是包.养啊。”
“乱说,东京有哪有这种水准的牛.郎。”
……
“我说过了,我很安全,不需要你们这些警察来保护我。”
中年男人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但为首的警察毫无退让之意。
“你的长官是谁,我要和他通话。”
“十分抱歉,这就是我们长官的命令,您找他也没有用。”
“你们完全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等下还要会见客人,难道你们也要在一旁听着机密情报吗?那我要严重怀疑你们这群警察的目的了。”
为首的平头警官思量片刻,直接走出了樋口的别墅,坐进了警车,向名为降谷零的公安警官实时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您可以和客人谈话,但我们必须在别墅外围警戒。”
中年男人意识到这是这群顽固分子的最后让步,他挥挥手,默认了他们的议案。
消失已久的秘书领着一男一女进了别墅。
走在最后的男子一头银发,身上还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樋口走上前:“浅川小姐,你也知道这些警察很重视我的安全。”
浅川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从琴酒怀里抽走了文件袋,轻声说:“我理解,他不会参与我们的会谈。”
樋口扯了扯领带,长舒了口气,示意对方跟他去书房详谈。
浅川黛跟着他上了二楼,然后不动声色将书房反锁。
带着和善微笑的女人将厚厚一沓纸散落在桌上:“在开始商讨注资计划前,樋口先生不如先看看这些文件。”
白纸黑字,精确地记载着他的每一次受贿行为。
百经磨练的议员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想要什么?”
浅川黛睨视着这位跌下神坛的议员,感到一阵可笑。
以谎言为生的政客,终于表露出了为数不多的真实情绪。
“用你手上的那份名单来换。”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哦?靠着那份名单爬到这个位置,你现在和我说你不懂?”
樋口拓实知道此事已无任何隐瞒余地,此刻,他成为了波利克拉特斯,惊恐地看向那枚被命运归还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