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苏时宴嬉皮笑脸的接过“欠条”,屈指弹了弹,发誓:“不过区区四十两银子,这辈子我指定还的完,多谢姜家少主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本是一番诚意天地可鉴的道谢,苏时宴甚至还打算给姜齐清留下什么信物以作保证,哪知行礼后一抬头就瞧见她那一脸难以言语的表情,纵使再有万千花言巧语只一瞬便消失殆尽。
“你那什么表情?”
姜齐清轻咳一声,敛下神色:“不习惯,被吓到了。”
“哎?你别瞎说啊,不是,谁能吓到你啊?除非你装......”苏时宴感受到来自姜齐清那束凌冽的目光,识趣的闭了嘴。
两人没有说话,但又好像都在渴望留下这段时光。
最终还是苏时宴先开了开口,再开口,声音却染上了几分离愁:“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
苏时宴说着走到红木桌后的墙边,像是做过无数次般,娴熟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对着墙面巧了两下,只听“哄”的一声,墙向两边逐渐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上的路。
姜齐清失笑,这简直比她还熟悉她的地下室。
苏时宴在姜齐清的目光中抬脚踏上第一个台阶,冲姜齐清招了招手:“我呢,也是时候该回西北将军府看看宋襭之的情况了,以免......”
苏时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从喉间溢出几声轻笑:“算了,不说了,姜大小姐,再会啊!”
姜齐清看着迎着光站着的苏时宴,心里有些酸涩。
好不容易能过个欢声笑语的新春佳节,只一天便回到当初。
这一别,更不知几时还能似现在这般光明磊落,毫无遮掩的相见?
但这是迫不得已,他们既选择此路,便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就算前方的通行证是让他们自愿放下一切,失去所有情感,而他们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前走,无法回头。
这是所有,哪怕无可奈何干涉到皇室纠纷以及天下动荡之人的宿命,没有办法解决。
更没有方式避免,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也是清醒的从命。
“再会!”姜齐清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淡笑从容。
其实姜齐清是不愿的,但这时候她不能展现出女子优柔寡断的姿态,她还没达成目的,她的愁,还没算清!
苏时宴回以爽朗的小声,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通道之上。
石门慢慢闭合,直到恢复原有的模样。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过。
唯一不同,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却又少了一个人罢了。
姜齐清叹了口气,转身走上来时的路,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因为猫咪落水死亡而伤心许久,将自己都哭病了的姜小姐。
姜齐清现在的离愁苦闷来得也快,散的也快,毕竟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她想起方才同苏时宴的对话......
【苏时宴:“我也该回西北将军府看看宋襭之的情况,以免......”】
苏时宴那时想说什么?以免什么?
姜齐清伸手触上甬道混着血腥味,粗糙不平的石壁,无论如何,苏时宴都不是那种能管得住自己话的人,而他和宋襭之,一个话多到吵人,一个话少的憋人,着实有些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苏小少爷管住自己的嘴。
姜齐清又想了想,很遗憾,还是没能想到任何贴合两人性情的说法,只不过有一点却是很显而易见。
宋襭之和苏时宴的关系似乎融洽不少,好像还有些更深的层次,但这些姜齐清也不清楚到底深在哪里,貌似不是现在的她能挖掘道的领域。
反正,无论如何,他俩关系的递进也给姜齐清省了很多无畏的口舌之争,这样她便更有时间和精力去会会......
姜齐清脑海中不自觉出现萧筠的身影。
她甜甜一笑,简直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