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行人漫漫,为何阁下偏偏来询问我等?”萧筠眉尾挑起,眸光中警惕考量不稀罕掩饰:“还是说......你瞧着我和姜小姐身形同你们要找的人相似?”
她怎么知道?
黑衣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眼看向萧筠,没有声张。
“此事不是江湖委托案,走漏任何风声都会前功尽弃。”
这是主上仅留下的一句话。
只是不回答就能代表糊弄的过去吗?
姜齐清的手被萧筠握住,寒冬的天竟都有些出汗,她抬头看了萧筠一眼,另一只手缓缓摸到那“结交信物”上......
真的可能是她吗?
不过看萧筠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姜齐清感觉自己错了。
她一个深宫的公主怎么可能懂江湖上的规矩?
正如此时,不懂江湖规矩的五公主扬着半笑的腔调,说出来的话却半点没有笑的意思:“我猜对了。”
一语既出,萧筠本就没打算跟他们周旋,索性直接挑明。
“公主殿下,我们只是觉得相像,并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黑衣人见萧筠语气笃定,便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扯都没有用了:“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我没什么好怪你们的。”萧筠这次是真笑了,眉眼见全是笑意:“世界上无论是背影,习惯亦或是容貌都有相似的可能,你们看错怀疑我们也是人之常情,并非不能理解,如若需要,我大可让你搜身。”
说完,萧筠捏了捏姜齐清的手指,偏头冲她温声道:“齐清,你说呢?”
先前树林里说好的棋逢对手呢,姜齐清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那她也没理由不去怀疑怀疑这位披着羊皮的狼。
何况大家都是聪明人,姜齐清很多时候的圆滑世故,投机取巧并不是天真能干出来的事,更别说某些隐藏的能力,就比如初见时,明明说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结果嚣张到天子脚下当道跨马疾驰而去......
但萧筠完全没有被欺骗伤心,反正左右两人都这样了,再说萧筠又没底气说自己装的比姜齐清少。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太好奇彼此的身份和真正脾性,至于其他的......
她们势均力敌,彼此彼此吧。
“我听萧姐姐的。”姜齐清无所谓的耸耸肩,同样送给萧筠满脸的微笑。
黑衣人面面相觑,不多时倏地齐齐抱拳,将头埋在两臂间:“公主殿下,姜小姐客气了,你们没有遇见这样的人,如此甚好。”
“这样的人?”姜齐清站的累了,便轻轻靠着萧筠的肩站着:“他们哪样啊?”
“武功高强,行为诡异,总之两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哦。”姜齐清似藏星河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心重死了:“我看你们不是常年混迹江湖的人吧?”
黑衣人微微一怔,如实道:“是。”
姜齐清眼尾轻佻,慢慢俯身凑到两个黑衣人脸边,似乎漫不经心的冷笑一声,用只有靠近之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悠悠扬扬道:“皇室的?”
这两人怎么各个都这么能猜!玩玄学预测的吗?
黑衣人沉默的蹙眉,险些两搓眉毛分不开。
不能在让她们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哪还要前功尽弃,那就成全面崩盘了!
黑衣人咬牙,面对着眼前这两个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人,背后一身冷汗。
当然主要指的是有钱有权姜齐清,萧筠如今不过是个被废的公主,理应没必要这么忌惮,可偏偏顶头那位说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那天是上元佳节前两日夜,西北风刮得厉害,月和星都遥遥欲坠,皇宫中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型单薄瘦弱的人,一双淡漠阴狠的眼睛像只疯狗般在暗黑中发着光,四下无人,他蓦然听到门板被推开的轻声,顿时哀哑哭号,嘴里模模糊糊的呜咽着乱七八糟的语言,一会番邦话,一会中原话,一会又成了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他说:“暂时的......都是暂时的......萧五!她可以!”
叽里呱啦一阵子,面部隐约有些狰狞的疯象,明着来的人走到他面前,狠狠踹了一脚,啐了口骂道:“妈的,死疯子又犯病,天天说着堆破烂话,狗都听不懂!纯粹不想让老子睡觉,要死吗!”
闻声,那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哭喊声顿停,嗓间发出阵阵像野兽面临敌人害怕却又不敢妄动的暗吼,手脚并用,慢慢退回身边的小窝——那是个破旧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