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迹清晰美好——你似天上明月,而我是那个妄想的摘月人。
这算是应允了吧。
姜齐清心弦好像被拨响了。
摘月人不是萧筠,而是自己啊。
姜齐清偷偷摸摸的嘀咕着。
其实,与其说谁是谁的月光,姜齐清更感觉自己像是赏花人,而萧筠便是万千姹紫嫣红的花中颜色最淡的一朵,但香气绵千里,压住了其他所有的花香,一路飘进赏花人的鼻腔。
芳香,沁人心脾。
你若淡花浓香,而我是那个流连忘返的赏花人。
姜齐清心里想着,她很想将这句话也写在萧筠荷花灯的一侧,正正好好像是对联,又好像情诗,只可惜,身边没有笔......
笔被自己搁置在岸边了,萧筠会记得拿着吗?
姜齐清思索着,下意识将看向河对岸的目光再次挪到萧筠身上。
大概是因为手中提着同一款荷花灯产生了心灵感应,突然有一瞬间萧筠脑海中有个强烈的念头促使她抬起头看向河边松柏林。
可就是这一看,猝不及防对上姜齐清懒散也望向她的眼神。
萧筠站在树下,沉默的瞧着躺在树上肆意张扬,有一点都没有乖巧作风的姜齐清,尽管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底早就阴阳开了。
姜齐清不知道在干什么,对上了萧筠的目光却毫无反应,深深的注视着,唇边还带着淡淡的意味不明的微笑,手中荷花灯晃动的更厉害。
姜小姐注意力早就随着刚才萧筠流畅的轻功跑走了。
这么轻盈的功夫给谁评价都不止略会一点吧......
姜齐清心里不爽,原来萧筠也和自己一样,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打造好了所有伪装的人设,兜兜转转这么久,旁敲侧击半个月就只见了彼此的冰山一角。
这日子什么是头啊!
姜齐清紧哀怨一句才缓过神,然而神思才刚刚归位就注意到公主殿下不知道投来多长时间的目光。
这......她低下头见自己比较彰显个性的坐姿,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她可不想先一步系萧筠暴露自己太多。
“额,萧姐姐。”姜齐清勉强忽视自己走神盯着人家看半天的行为,讪讪一笑:“你速度挺快啊。”
萧筠沉默的盯着姜齐清,像是在欣赏她窘迫的表情,半晌才有要开口的势头。
可就在萧筠要开口说话的瞬间,姜齐清骤然站起身,提着灯笼踩着层层树枝,转身就跑,活像风般,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萧筠瞧着这人逃跑的本事,嗓中冷哼。
这轻功好像比刚才又上了一层高度呀。
真可谓天才,你瞧,半个月前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转眼就会水上轻功了,水上功夫练成还不过一炷香,眨眼这又进阶了。
萧筠眸光晦暗,盯着姜齐清穿梭而过留下的细微动静,挑了挑眉。
紧接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借力跃上松柏。
以萧筠真正的功夫,除了对待江湖四大杀手有点乏力,对付起姜齐清这种水平,就像是玩一样。
姜齐清在前面飞奔,衣袍擦过树枝的声音被萧筠尽数听到耳朵里,就像是人形的指南针,紧根本不需要废力气就能找到她。
萧筠认为姜齐清功夫再强也就到此为止了,于是故意收了收力,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陪着姜齐清演了一出她逃她追的戏份。
只是没想到明察秋毫的公主殿下自始至终都在姜皇商的余光中,一分一秒也没有逃离过。
姜齐清心下笑了笑,穿梭而过的地方被她故意用袖子轻轻拂过,确保这动静能让萧筠感觉到,甚至于还贴心的跑相对来说宽敞点的地方,方便让她来追自己。
一路紧赶慢赶,姜齐清便“无意间”引着萧筠来到祈仙河的另有一条分支——南线,那条顺支入海的河道。
姜齐清从树上跳下,像只灵巧的燕扑闪着翅膀落到地上,她背靠着树干,缓了缓气抬头看向紧随其下停在她身侧的萧筠,甩了甩手中的花灯:“捞月人姐姐,你不要再装了。”
听到这个称呼,萧筠本来平静的心忽然蹦跶两下,随后轻笑应道:“这位不会轻功的小姐,我们彼此彼此吧。”
“哎呀,萧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姜齐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我就只会一个轻功,真的,你信我!”
“嗯。我信你。”萧筠道:“只要你自己信你自己就好。”
“我信啊。”姜齐清死皮赖脸。
“行。”萧筠被姜齐清闹得没脾气,眼睛扫过周围,视线慢慢落到清澈平和的河流上:“这是祈仙河的北线吧,你带我来这是有原因的吧。”
祈仙河北岸比较偏僻,更何况还没有天子为这里的河灯祈福,所以很久之前就没有百姓到这里祈愿了。
此时月上梢头,周遭静悄悄,整片广阔的天地都是属于她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