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听澜三两步走近,荣茵擦去了血珠摇头说没事,他仍不放心,握住她的手去看指尖的伤处,毫不犹豫含进嘴里。
荣茵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陆听澜,手指被一片潮湿的温暖包裹,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最近她面对陆听澜的时候总是这样,她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感受,是一种陌生的新奇的经历,虽然不反感,但还不能完全适应。她慌乱地收回手,看向圆桌上的锦盒:“这是什么?”
陆听澜又抓回她的手仔细地看,确定不再出血后才打开锦盒,温和地说:“看看喜欢吗?今日回来时无意看到,觉得很称你,便买下了。”
是一只金嵌玉的红宝石发簪,玉石雕刻的花上还趴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蝴蝶,翅膀薄如蝉翼,这种手艺一看就是找名家大师提前定的。荣茵忍不住嘴角上翘:“您不是才给我置办了换季的衣裳和首饰,怎么又买这个?会不会太铺张浪费了?”
“你放心,以夫君的俸禄还是买得起的。”陆听澜拿出发簪,亲手插在她的发髻上,凝视片刻,微笑着道:“果然很称夫人的美貌。”
荣茵害羞地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吃晚膳时荣茵提起了省亲的事,信是今早收到的。上次回门闹得不愉快,王氏过后怒气消了也觉得不应该在陆听澜面前不给荣茵面子,只是她在荣茵面前一向强势惯了的,一时拉不下脸来服软,这次正好趁荣清的亲事来信叫荣茵回去住几天,缓和彼此间的关系。
“明日就回去?”陆听澜记得荣清的亲事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他早就收到了郑大人的请柬。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荣清要迎娶的女子正是同住槐树胡同的郑大人的嫡女,与荣茵一直都不怎么对付的郑玉屏。这门亲事在荣清会试放榜以后才定下的,算来也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是有些匆忙了。
荣清考取功名,如今又在陆听澜的荫庇下入了詹事府,有许多媒人上门说亲,郑大人也是觉得他前途灿烂,才急着把女儿嫁给他。
荣茵颔首:“家里人少,祖母希望我早点回去帮着招待宾客。对了七爷,哥哥要娶的人是郑学士的女儿,您了解郑大人吗?”
“……哥哥按理是要在翰林院待三年的,可现在没有经过朝考就去了詹事府做官,您说是不是郑大人暗中帮忙?”荣茵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陆听澜的心思,若是以后哥哥出事,他会不会出手帮忙。
陆听澜看了眼她不自觉攥紧的手,笑着道:“郑大人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就算有事也还有我呢,你放心。”
荣茵暗自松了口气,有他这句话,届时要保住母亲和哥哥他应该也会答应的吧。
吃完饭,陆听澜去了前院书房,荣茵则把琴心叫进来问话:“以前没想着给你找婆家是觉得荣府没有合适的人,如今在陆府也算安定下来了,我看七爷身边的管事和长随都不错,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琴心头摇得像拨浪鼓:“奴婢不嫁人,一辈子守着夫人。”
荣茵心里一阵温暖,她甘愿一辈子做老姑娘,自己还不忍心呢。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像小时候她们靠在一起说悄悄话一样:“你不说,我就叫七爷把名册拿来随便选了。”
琴心闹红了脸,她一个丫鬟哪里配七老爷这么重视了?见拗不过荣茵,好半晌才扭捏着说:“奴婢欢喜苏先生。”
“你说苏槐?”荣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想过陈冲想过陆听澜身边的那几个幕僚和管事,甚至连陆随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苏槐。她有些难以接受,不是说苏槐不好,而是他年纪大了琴心许多。
琴心跪在地上磕头:“奴婢知道夫人在顾虑什么,您是为了奴婢好,奴婢心里感激。苏先生年纪是大了些,可苏先生中过秀才见多识广,奴婢心里钦佩。他还是您的陪房,嫁给他奴婢以后也能在您身边做事……”
她一副怕荣茵不同意的样子,磕磕绊绊说了许多苏槐的长处,荣茵哭笑不得,明明方才还是不肯嫁人的,笑着点头:“好了,我同意了,等省亲回来就给你们办喜事。”
琴心能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荣茵自然为她高兴,想想苏槐除了年纪大一点,其他的确实没什么不好,有自己做主,谅他也不敢对琴心不好,遂不在反对。
不想琴心却患得患失起来:“您还是先问问苏先生愿不愿意娶奴婢吧。”
“我的琴心这么好,他能不愿意?”荣茵第一次见琴心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可见有多喜欢了,她笑着道:“明天回荣府前我们先去铺子一趟,我亲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