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指着妈妈,很自然地答道:“你跟你妈提起过,你妈又跟我提了一嘴。”
顾鸿筝没有向自己的妈详细说过面馆新来的员工,可能是哪天吃饭时顺嘴提了一下,被自己的妈记下了,又跟自己的爸提了提。
妈妈问:“那个牟叶怎么样?为人做事,都看得过眼?”
顾鸿筝答道:“说话要不偏不倚,论面馆接待工作,牟叶更胜一筹,她能带来收益,但从后勤保障来说,阮弦是我信得过的人,有些事,她会做到前处,而且不是表面工夫。就拿收款来说,我完全放心。”
妈妈嗔怪道:“你应该值得庆幸,有那么好的四个员工。后厨不用你担心,前台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也不用担心。你呀,日子顺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爸爸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好像随时掌控不了局面似的?”
顾鸿筝不想亲口承认,但面上的笑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爸爸笑道:“你听我说得对不对!你既担心你的员工不听话,又担心你的员工太过听话。不听话的员工会让一个老板随时面临失控的局面,比如说另起炉灶、越俎代庖;太听话的员工会使一个老板疲于奔命,比如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没有左膀右臂。”
顾鸿筝笑着打断爸爸的话:“爸,你不要说了,你是懂我的!”
“把你的那些兼职减一减吧,太费心思了。”这是爸妈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顾鸿筝却不接受:“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兼职不容易,它们是我的有力后盾,我得给我的员工们留一条确保能发出工资的退路。”
爸爸说:“鸿筝,劳逸结合吧。你不累,你的员工们也会感到累。面馆是你的,事业也是你的,你就应该多出力多操心。你的员工们不是非你不可,也别指望人家会甘愿与你同甘共苦。”
顾鸿筝抬起手揩了揩自己的额头:“我会好好想想如何平衡面馆和兼职地时间安排,以及我与四个好员工之间的合作。”
自从开了面馆,顾鸿筝自感心态与上班时发生了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觉自己的心肠似乎比以前更加强硬了。她好似不会将自己代入到员工的身份去想问题,这是对的,也是错的。
她在最后一次午间会上向大家宣布:“从八月开始,面馆每天的开门时间调整为十点到九点,大家的上班时间是早九点半到晚九点半,下午两点到四点为午间休息。面馆每周一为统一休息时间,另外每人每月有一天任意假期,用途自定,尽量提前申请。食玩本照样进行,由牟叶掌握。后厨由两位师傅掌控。台前幕后的一些事,可以直接询问阮弦。阮弦定夺不了的,及时告知我。我今天明确地告知大家,这个面馆没有晋升的机会,但是肯定有加薪的资格。发展的好与坏,是我的事,也是大家的事。还有,以后每周开一次固定会,时间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七月的最后一天以天降大雨的方式宣布迎接新的一个月,持续的高温让大家没有精神,好像终日在昏昏欲睡。这大雨虽然为出行带来了不便,但是在温度和身心上,却是难得的享受。
聂慕赞立在阳台,看窗外的瓢泼大雨。顾妈妈说肯定晚不了,叫辆车很快就到火车站。顾鸿筝也看着窗外的大雨愣神,喃喃道:“如果我会开车的话,就更好了。”妈妈顺口说了一句:“当时让你姐妹俩去学,你俩都不去。”
聂慕赞接话道:“开车的人哪有坐车的人舒服啊!坐在车子里的人可以看窗外的风景,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开车的人就比较惨了。”
顾鸿筝笑道:“真是天公不作美,还想着带你去面馆,一则为你践行,二则祝贺你如愿以偿,两个证书都拿到手了。”
聂慕赞在市博物馆志愿者活动中获得了最佳讲解员和优秀志愿者两个奖项。特别是在进行最佳讲解员的演讲中,她临时将写好的演说稿换掉了,现场在脑子里重新作了一篇。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临时起意的一篇稿子。
“谢谢鸿筝姐姐。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去给鸿筝姐姐的面馆捧场!”
就在昨晚,本是志愿者们的自发聚餐,而聂慕赞却没有去。她说AA制的饭局根本就没有去的必要,这些人也不会再有交集,彼此留有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是躺在电话簿里睡大觉,再过不久就会被删掉。从博物馆出来,她一个人去了小吃街,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