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索娜看着他笑,也跟着笑,笑得脸上成了一朵花。
如果两个干姐姐在身边的话,一定会说她又晕头转向了。
索娜帮他将东西放进后车厢,回答着他的问题:“哦,我回家,顺路的话,就送我一程。”她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副驾驶坐着的人回过头来说谢谢,索娜一看,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这不是公司的那个谁谁谁吗?她再迟钝也懂了,原来人家离了上段感情,下段感情直接无缝衔接,根本没有自己的机会。
前排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着索娜,又异口同声地说:“你得保密哦!”而后又相视而笑,那笑容是添了蜜糖的腻,令索娜感到恶心。她笑不出来,拍了拍驾驶座,“我先不回家了,我去找朋友。”车子刚起步又停下,索娜下了车,冲着车内的两个人摆摆手,转身走开,一张脸垮得厉害。车里的两个人抱怨道:“刚起步就要下车,浪费油钱。”
索娜百无聊赖地走在步行街上。她讨厌拥挤的人潮,讨厌喧闹的人群,讨厌晒太阳的猫,讨厌食物散发出的香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本来中午是要回家吃饭的,现在也不饿了,只觉得满腹的胀气与满腔的怨恨。
此刻,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包括她自己。透过街边的橱窗,她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已经不能用好看与否来形容了,布着斑点的鞋子、褶皱的裤子、不熨帖的上衣、空洞的眼神、凌乱的碎发,头上还有两个充当夹子的笔盖,好一个不修边幅,整个透着倒霉相,整个装扮透着恶心,这与之前打扮精致的索娜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将那两个笔盖从头发上扯下来,大力地扔到垃圾桶里。那两支笔还是他送的,虽然不是特地给她的,所有同事每人两支,用的还是公司的钱统一采购的。但毕竟那两支笔是从他的手中递出来的,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不是应该爱屋及乌吗?怎么还恨起来了呢?自己果然是个大傻瓜,为什么不恨?
她怀念只当音乐老师的日子。那时也算是为了迎合孩子们,她将自己打扮的可可爱爱,却不过分低幼。本就是圆圆的一个人,稍一用心打扮,就是个精致的娃娃模样。什么时候开始不修边幅的呢?大概就是从当班主任开始的吧!
当过老师的人该如何转行呢?很难吧!要不然也不会贪于现在这份复制粘贴的工作。在此之前还去到另一个公司试岗,只消一个小时,她就受不了了。公司人员倒挺多,近一百个人,副手十几个,联合起来能一手遮天,不是老板这边的亲戚,就是老板娘那边的亲戚,一言不合开打开骂。索娜怕极了,安心回了公司呆下了。
给人打工,真是没法说,若是遇到好老板什么都好说,但是时间久了,所谓的好也会变了味。
商场一楼的中央放着一台白色钢琴,谁都可以过去弹几下。小孩子将这里当作游乐场,胡乱按着琴键,发出刺耳的声音,索娜看了感到很是心疼。钢琴是用来弹奏的、欣赏的、享受的,不是用来乱弹的。她耐着性子等着那几个孩子离开,却迟迟不见他们远离那架钢琴,直至围着钢琴追逐打闹,索娜终于忍无可忍轰走了他们,也不顾及那些家长的仇视,自己站在钢琴前,陶醉于美妙的音乐中。
索娜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当老师,自己还是乐于弹琴教课。
“我决定了,要做自由职业者。当自己的老板,累点苦点都是心甘情愿,给别人打工,纵使有出头之日,也是要吃大亏的。”放了假,肯定要到顾家呆上一两天,在这里比在家里还要自在。
顾鸿筝偏要给她泼冷水:“你准备做几份工?你知道你每月的出账需要多少钱才能填补上吗?”
索娜斜着眼神看顾鸿筝:“鸿筝姐姐也是做老板的人,肯定会理解我的。”那不是瞧不上的眼神,而是一种刻意寻求认同与自信的斜视。
“正是因为我自己做,所以我才会为你想的长远一些。咱俩的情况又不一样,你是多元化,我是单一的,经济构成不一样。你做自由职业者,固然也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你想好了它的稳定性吗?”
索娜眨巴眨巴眼睛:“一份工作所得交社保,一份工作所得交日常开支。我没有房贷车贷,这部分压力就小了很多。”
“要想让你的生活有质量保证,自由职业者必须有三份工作才能保障稳定。你现在只期望两项,不足以支撑你的自由度。我也有过同时做几份兼职的经历,时间占用的不少,但是收入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