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之人俨然一颗烫手山芋,叫人心慌意乱,无力思考。
手指颤抖,俞冠楚梗着脖子费力地走至床边,把柳厢小心翼翼放下。
随即身子一摆,转头跑去门口,劲力去掰那被柳厢先前栓死的门。
摇了好一会,竹门毫发无伤,依旧严丝合缝地并拢。
俞冠楚回眸看着柳厢,沉吟一刻,“柳姑娘,酒里可是有别的东西?”
“门……门……”
柳厢哪里有精神跟俞冠楚掰持合卺酒里加的春--药,嘴里嚷着,“我强娶你……你厌恶我,我认。但是,我想和你日久生情,一步一步……我不会乱来的。”
闻到此声,俞冠楚抑制不住地愕然,他假装听不见这些话,盯着那门闩,狠狠地推了几推,冷冷道,“柳姑娘,门被人从外又加了一把锁,今儿,除非烧了这屋子,否则是出不去了。”
烧了屋子?
那必然是不能损害风情寨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
这个提议很快被柳厢否决,柳厢对俞冠楚招了招手,轻声细语,“俞郎,帮我拿茶壶,我想喝水。”
俞冠楚“嗯”了一下,回身端起茶壶,拿过一个小茶杯给柳厢倒茶。
柳厢摇摇头,“不够,我要茶壶。”
“……”
思来想去这作风极其符合柳厢,俞冠楚不由得笑了笑,直接把一整个青瓷茶壶奉给柳厢。
柳厢接过之后,就着茶壶嘴喝了几大口,她砸砸嘴,面露苦涩,言辞粗俗地骂了一句,“啧,还他大爷的是酒!”
俞冠楚一惊,抬目望去,本想顺势拿走那装着酒水的茶壶,却见柳厢歪嘴笑了一笑,举起手臂重重地将茶壶敲到脑门子上,撞出一声忽视不得的骤响。
“嘭!”
茶壶滚落下坠,里头的酒水洒得四溅乱飞,洇湿了一大片木地板。
柳厢闭上眼睛之前,幽幽然丢了一句话,“先睡了……”
俞冠楚舌挢不下,自脚底到头顶生出冷汗,他急匆匆弯身去探对方鼻息,像极了柳厢初次见他之时一样。
指尖被均匀的暖气一扑,俞冠楚心口悬而不下的巨石才放心的落地。
他难以想象,柳厢为了所谓的“日久生情”,不小心喝了古怪的合卺酒,竟愿意牺牲自己去躲过新婚之夜的春宵时刻。
他原以为,柳厢会霸王硬上弓,将他最后坚守的底线给攻破,却不料,对方不只是馋他这个人,还想真正的走进他的内心。
日久生情吗?女土匪和状元郎?
可能吗?
俞冠楚默然地给柳厢盖好喜被,掖好被角,又细心地伸手给其揉了揉红肿的额头。
叹息一记,他凝视柳厢昏过去的模样,突然精神抖擞地在洞房里翻箱倒柜寻找可利用的武器,助他逃离这个危险的天地。
柳厢意识不清,是他趁机逃走的好时机。
在屋子里寻寻觅觅翻了半天,没啥称心如意的事物可用,呆了呆,俞冠楚想起什么似的,捡起柳厢脱下来的喜服摸了一通,一无所获。
又呆了一下,俞冠楚马不停蹄奔到床边,屏息敛声地去按柳厢的腰部。
应该是,去按柳厢腰部随身携带,夜里也不放下的剪水银练弯刀。
明明有把刀可用,何必自己为难自己敲一茶壶晕过去呢?
俞冠楚紧张地吞口水,全神贯注地去抽柳厢的弯刀,一分钟的时间愣是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等他抽出剪水银练弯刀,差点喜极而泣。
攥紧弯刀走回门口准备去劈门锁,又恐惊醒柳厢,使了三分力气劈了一次,“哐哐”一声,那门栓纹丝不动,发出的脆脆声响倒是吓得人心跳加速。
躺在床上的柳厢眉心一耸,呼吸变快。
俞冠楚咬紧牙关,正欲劈下第二刀,那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道熟悉异常的声音。
“姑爷,时候不早,快快歇息吧。何须费这些力气呢?叫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