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沙戎楼的心思明显不在付庚重身上,敷衍地应付几下便躲进硝烟,去伺机寻找柳厢的身影。
被敌人丢下的付庚重苦苦斩杀敌军,不小心听见木逍遥的声音,转身去寻觅木逍遥。
木逍遥与雾山雨多年未见,早已杀红眼眶,两人兵戎相见,誓不罢休,剑影刀痕遍地飞舞,使人目不暇接。
雾山雨长年养尊处优,身手自然不敌常年在外,军功显赫的木逍遥,中途被阔面长刀砍得连连后退,血染身躯,入目惊心。
他本以为会就此败下,唯恐丢了小命,慌慌忙忙准备逃遁,怎料力大如牛,膀大腰圆的木逍遥却并没有穷追不舍,这令雾山雨感到奇怪,因为这不符合木逍遥赶尽杀绝的性子,他便悄悄地回来观望。
正巧觑见木逍遥单膝跪地,阔刀插在沙石之间,一手执刀,一手捂着头颅,黑黝黝的面颊被兜鍪和胡须遮住,看不清表情。
然而凭借那抖如筛糠的身形,还有那痛苦的喘息声,雾山雨眼眸一亮,心道,木逍遥必定身患顽疾,体力不支了。
若是借此机会,趁火打劫杀死了他……
雾山雨眼孔深黑,他兴致勃勃,提着两只银枪一步一步逼近那头痛欲裂的木逍遥。
嗜杀的眼睛充斥着恶毒的红色血丝,恐怖至极。
正当他举着银枪去刺木逍遥的胸口之时,一柄长剑斜飞而来,不偏不倚捅进了他的小腹,疼得他哆嗦一下,侧倒在地,鲜血如注,潺潺似流水,汇聚成溪。
付庚重救人来迟,担忧木逍遥的状态,拔出雾山雨小腹的利剑,手疾眼快背起木逍遥便疾步如飞地跑了,丢下雾山雨倒在军队里,被无数只臭脚踏来踏去。
木逍遥何等的高大威猛,何等的重如泰山,饶是付庚重身强体壮也受不住一直背着木逍遥走动。
背了十几米,付庚重力有不逮,粗喘如牛,他放下木逍遥,探探鼻息,还好,还好,大将军还活着。
“大将军,你怎么了?大将军?大将军!”
“……”
无人回应。
左瞧右瞧,木逍遥全身上下也只有几处银枪捅出来的小伤口,没有伤到要害,不足以令其昏厥不醒。
付庚重心如乱麻,大睦朝的主将莫名其妙昏死不动,若叫其他人得知,必定乱了军心,他便不敢声张,背着木逍遥去找雄霸天下战车,准备与柳厢汇合,再从长计议。
一路厮杀,背着木逍遥的付庚重左支右绌,被好几个敌军砍得腿脚流血,但他咬紧牙关,劈死那些敌军,忍痛前行。
无垠国的主将沙戎楼失踪不见,无垠士兵群龙无首,战战兢兢杀了几个大睦军之后就不知如何动作,后怕不已,躲在西落国士兵后面按兵不动。
西落国的士兵发现被刺伤的国主雾山雨,七手八脚把他们的主子抬回安全地带,几人商议一番,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没找到沙戎楼,而雾山雨小腹受损,行动迟缓,显然没法继续作战,余下的士兵们大眼瞪小眼,逐一生出逃跑的心思。
等三国的士兵陆陆续续回到自家阵营,无垠国士兵看见沙戎楼被敌军擒拿,哪里还有胆子继续打下去?纷纷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一路跑回无垠国报信去了。
西落国的士兵眼见抵挡不住,假装不可一世地喊出几句择日再战,灰溜溜地拖着他们国主上马,马蹄子哒哒哒地响起,一溜烟儿逃遁了。
柳厢追着两国士兵远去的背影,一连摔了几个粪水炸弹,吓得那些敌军跑得越发起劲,在沙漠烈日下,渺小不见。
绣着“睦”字的大睦朝旌旗插在扬沙关关口和朝无垠国方向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标志着这一战的胜利。
黑色旌旗摇曳翾动,恰如舞姬美妙的舞蹈,有着神秘莫测的伟大魅力。
此战,无垠国和西落国两万的士兵只剩五千余人,大睦朝派出的两万士兵也只有八千多人,三国兵力皆死伤惨重,不过好在大睦朝浴血奋战之后,夺回来了扬沙关的关口和其他五十公里的领地,不算战败。
擒贼先擒王。
柳厢走回雄霸天下战车,看着逐渐清醒的沙戎楼,觑见对方眼里灼热的恨怼,嗤笑,“太子殿下你醒啦?”
沙戎楼瞪了瞪眼,一副恨不得杀了柳厢的样子。
旋身,刚好撞上付庚重背着木逍遥狼狈不堪的身影,柳厢脚下迅疾地扑过去,“大将军怎么了?何以这幅模样?”
付庚重远眺一眼兀自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睦朝旌旗,咽了口唾沫,面上阴云不散,“大将军,身患不知名恶疾,只怕以后大睦军已无主将率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