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密?他之前来过?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何以不早些告知于我?”柳厢身似弦惊,嗓子变了调。
月半胧低垂臻首,发鬓上璀璨的粉色水晶发钗闪了闪亮光,她啜泣道,“娄将军是二品将军,他威胁我不准外传,我不敢……对不住,柳将军。”
付庚重恨恨道,“娄密已经被重兵关押,如何能出来?不过……假使他遣了其他人来做,也未可知。”
俞冠楚抿了抿唇角,看着落寞恸哭的柳厢,心口一抽,忖度道,“未必。如若当真是他所作,他的目的是什么?杀了卷丹妙语,他能得到什么?岂非惹人仇恨?”
一直站在一边抱臂看戏的闫钰,嗤笑道,“强迫未遂,恼羞成怒,故而杀之,并不奇怪。”
瞭了眼闫钰,俞冠楚拢拢眉头,默然,不答一词。
鼻息里飘进丝丝缕缕淡雅的栀子香,似有若无,稍不注意发现不了。
正欲俯首细嗅,身旁刮起一阵飓风,柳厢丢下一句话,“看好卷丹和妙语,本将军去去就回!”抓起两根金铜长鞭揣入胸口,提着剪水银练弯刀夺门而出。
俞冠楚一愣,迅疾地站起来,推开人群追了上去。
付庚重心系柳厢,抬脚欲跟,又恐卷丹妙语的尸体被人破坏,与阿阵一同守着,叫人拿来新衣服让乔琼乔玑给其换上,打发那群看戏的士兵人群滚去训练。
出门的柳厢直冲娄密的住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上打倒了跑过来阻止柳厢动作的十几名士兵。
直到冲进最后关口,她一脚踢翻大门,杀气腾腾地携刀步入。
屋里被幽居的娄密正抱着风城里的农家女子你侬我侬的亲嘴摸腰,兴头正盛,房门骤然被人踹成木屑,吓得他下意识地往桌子底下爬,又觉有失体面,忍着不动,觳觫发抖。
剪水银练弯刀在手掌里翾动如飞,划出一道道虚影,像极了死神夺命的号令。
娄密见柳厢满面杀气,莫名其妙道,“你,你想干什么?滚!木逍遥都不敢杀本将军,你一个小小偏将军还敢杀本将军不成!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过来,别过来,别……”
一进屋就看见娄密与女子拉拉扯扯,行为举止下流恶心,柳厢的心被仇恨裹挟,顾不得思考,一举抛出剪水银练弯刀,直袭娄密的面门。
娄密尖叫一声,情急之下拿桌子上的酒壶果盘去砸柳厢,两股软得颤悠颤悠,跟面团子无异。
“唰唰”,剪水银练弯刀擦过娄密的耳朵扎进墙壁,耳朵顷刻间少了半块肉,触目惊心。
娄密捧着耳朵,血染手心,不寒而栗道,“柳厢,你是不是疯了?无缘无故地要杀本将军?你等着——”
他嘴里的“你等着,等本将军回去告诉太后”这句话还未脱口,一道毒蛇似的韧劲鞭影毫无预兆地抽在他脸上。
惨叫不迭,如同杀猪。
娄密一边跑一边嚷着来人救命,副将听见后跑进门去跟柳厢打斗,却被柳厢一鞭子甩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主从两人鬼哭狼嚎,被柳厢手里的两根金铜长鞭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睛肿胀,鼻口流血,身躯剧痛,无处可躲。
柳厢将金铜长鞭舞得虎虎生风,她狠狠摔在娄密躲进桌底的屁股上,打得娄密哎呦哎呦嚎个不停。
“说!为什么要杀卷丹和妙语,还拿金铜长鞭假装吊死她们?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否则今日就是你以后的祭日!”
挨了数十下鞭子的娄密一头雾水,捂着屁股,哭哭啼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本将军何时杀过什么丹什么语了?本将军又不是没女人可玩,就算是对她们有想法,也不会为了这个去杀人,你……你未免把本将军……”
柳厢停歇鞭影,冷冷道,“还狡辩!那卷丹和妙语的衣服被撕烂是何人做的?风城之内除了你急色于人,还有谁会干出如此下流之事?更何况,月半胧亲眼看见你去过卷丹妙语的屋子,你还抵死不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娄密从桌底探出一颗鼻青脸肿的脑袋,提高声音,“你这是故意陷害本将军吧?本将军至于为了两个女人这般吗?你不要本将军玩罪臣之女和女俘虏也就罢了,还管本将军找其他女人?呵,本将军有的是手段得到新的女人,何必杀人呢?可笑,不过——你的两个跟班死了不可谓是大快人心,笑死本将军了,哈哈哈哈!”
“住嘴!”
柳厢喝了一声,挥鞭欲继续暴力殴打对方,手臂被人紧紧一握,鞭子甩了一半又落了回去。
她怔忡地看向姗姗来迟的俞冠楚,鼻息一酸,“狐师父,我为卷丹和妙语报仇雪恨,你也要阻拦吗?此仇不报非君子,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痛快!”
摇摇头,俞冠楚按下柳厢的手腕,扫了娄密和副将两个猪头一眼,忧心忡忡道,“柳将军,你目下情绪不稳,须得静一静。”
他道,“依我拙见,杀害卷丹姑娘和妙语姑娘的幕后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