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斧头去劈夫妻蝎,溅了一脸黑血,然而抵不过那些源源不断的夫妻蝎的实力,打退一波又来了一波,无穷无尽。
沙戎楼声嘶力竭道,“父王!”
沙山行见他的斧头对夫妻蝎的杀伤力不强,猛然想起柳厢的火铳,燧发枪,旋身看向柳厢,祈求道,“放了戎楼吧!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夫妻蝎害死啊!”
“他的夫妻蝎害死了多少人?他可还记得?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便不能忍受了?更何况,这些夫妻蝎没有拿毒尾去刺他,只不过吸点血罢了,你干嘛大惊小怪。”
抱着胳膊倚靠一根廊柱,柳厢朝着沙山行淡淡地笑道。
“救救戎楼,他到底是你的堂……”
“兄”字还没吐出来,柳厢赶忙截住话音,打断对方,不卑不亢道,“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答应本将军一个条件。”
“……”沙山行怒目而视,咬紧牙关,已然明白柳厢打算说什么。
柳厢朝俞冠楚,付庚重的位置一望,扭头对沙山行柔柔一笑,杀人诛心,“本将军可以救你的儿子,不过,你得臣服大睦朝,做大睦朝的一方小王,以后得为大睦朝马首是瞻,毫无二心,永永远远听命大睦朝的皇帝,如此,本将军才能救他。如何?”
沙山行瞥一眼在豁口里痛苦打滚的沙戎楼,停顿一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耳际响彻着沙戎楼羞愤交加的怒吼,“父王,别答应!别答应!”
拖了一会,眼见沙戎楼滚动的幅度愈加变小,沙山行把心一横,吐一口浊气,抬目直视柳厢,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说到做到,本王臣服大睦朝,无垠国还是由本王管辖。”
“可以。”
“好,沙山行愿意臣服大睦朝。”
说罢,沙山行丢掉手里的斧头,埋首在地,面朝大睦朝百里京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见好就收。
柳厢轻飘飘地一挥手臂,身后的火铳军,燧发枪军便鱼贯而出,围着豁口向沙戎楼的身体开始描边射击,“砰砰砰”的响声不绝如缕,那些死死纠缠沙戎楼的夫妻蝎被射得七零八碎,烂出一地的暗红渣滓,腥臭扑人。
火铳,燧发枪的声音和威力震得其他准备过来饱餐一顿的夫妻蝎们皆灰溜溜地钻回沙地之下,瞬息之间,地面上的夫妻蝎除了死,便是逃窜不见。
豁口底部的沙戎楼捡回一条命,却没有劫后余生,死里逃生的愉悦,反而瞪着猩红的眼仁注视着不远处的柳厢,其中的恨意澎湃如潮,无可名状。
沙山行跑下豁口去抱遍体鳞伤的沙戎楼,老泪纵横,无可奈何,压低喉头道,“戎楼,别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无垠国还是我们沙氏一族的,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闭了闭眼睛,心如死灰的沙戎楼痛苦地叹息,对沙山行的无奈之举不多加言语,他深刻地明白,想要打败柳厢容易,可想打败柳厢手里的厉害武器就难如登天。
眼下之计,只有先拿回无垠国的管理权,即便忍辱负重对大睦朝俯首称臣,他们也能慢慢养精蓄锐,不愁无法一雪前耻。
只要无垠国还是他们的,他们就有出头之日。
柳厢命令王宫的医师去救治半死不活的沙戎楼和受伤的士兵,随后安排军队拿石块土沙堵上那些老鼠打洞似的地下通道,并且让大睦士兵日夜守卫无垠王宫,不得让沙氏父子趁机生事。
一切忙罢,柳厢坐在一处石头上,俞冠楚在旁边给她捏肩揉背,舒服得柳厢一个劲喟叹,“小鱼真好,小鱼真妙。”
俞冠楚淡笑,“阿厢作战辛苦了,我理该为你做点什么。”
“……”付庚重嫌弃地斜了一眼俞冠楚,扬言让阿阵也给自己捏捏肩膀,锤锤腿脚,放松放松。
阿阵笑呵呵地答应,上前就给付庚重来了一套全面的专业按摩,手劲过大,捏得付庚重嗷嗷直叫。
推开下手不知轻重的阿阵,付庚重没好气道,“起开!阿阵,你就是想趁机弄死本将军!”
阿阵腆着脸,“付将军,哪里的话,末将是诚心想帮你放松肌肉……”
话未言尽,无垠王宫的高墙上倏忽掠来两抹身轻如燕的影子,立在尖尖的墙角,宛如两只成双成对的蜻蜓歇在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之上,优雅已极。
柳厢耳朵一动,听闻异样动静,警惕地按住剪水银练弯刀,敛了敛神,“来者何人?有种的话报上名来!”
墙角的一袭紫衣幽幽发笑,捂着嘴唇,饶有趣味地睥睨众人,声调不怒自威,“来者何人?你如今看不见东西也感觉不出我的轻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