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冠楚藏匿着不自然,暗含愧疚,“阿厢,当时我所作非人,你不气不恼,叫我一直心中不安。我想向你道歉,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柳厢笑道,“小鱼,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事我早忘了,走吧,咱们这一回仔仔细细逛一逛看。”
见柳厢言笑晏晏,未有不悦之感,俞冠楚心口稍安,一手亲昵地揽着对方的腰肢,完全不顾周围的数道眼光。
几步后,迎面走来两三位丰颊肉脸的稚童,手里抓着在空中旋转的纸风车,一边嘻嘻哈哈地跑,一边抑扬顿挫地唱着什么歌。
朗朗上口,盈盈悦耳。
“
花孔雀,花孔雀,徘徊一徘徊,金丝翠缕画衣披,逢见美人频展屏。乞怜之,香不惜。
俏孔雀,俏孔雀,徘徊二徘徊,花开无情花自落,哀求凤凰坠凡尘。乞爱之,人不临。
痴孔雀,痴孔雀,徘徊三徘徊,寻觅痴情仪态休,飘零恐患相思疾。乞音之,声不应。
公孔雀,公孔雀,徘徊四徘徊,昂昂碧翎翘高尾,夜夜啼春逐柳风。乞随之,人不陪。”
一阵飓风般从柳厢和俞冠楚身边刮过,荡起微凉的檀木香,许是白驹空巷古玩店里的老板的儿子,身上沾染了木头的味道。
柳厢疑惑不解,回味着那歌谣的字词,“花孔雀,俏孔雀,痴孔雀……听起来不像是在写孔雀,到像是在隐射什么人?小鱼,你觉得呢?”
将水墨扇在手心一拍,俞冠楚心情舒畅,眉峰一漾,“嗯,阿厢说得不错,这其实是一首赋,《孔雀乞怜赋》,能被小孩子口耳相传,看来诲人和不倦传播的范围还挺广,效果极妙。”
“啊?什么意思?”
“阿厢,《孔雀乞怜赋》是我作的。”
“什么?那……小鱼是写给谁的?我吗?”
“非也。”俞冠楚高深莫测地抖开水墨扇,轻轻在胸前扇动,避重就轻道,“这首不是给阿厢的,那人听见之后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就里,柳厢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奈何俞冠楚大手拉小手带着她走进一家古意盎然的店铺,入目皆是制作精美的典雅饰品。
柳厢在里头溜达一圈,目不暇接,叹为观止,一转头,正正不移地对视上一中年男子的大脸盘子,猝不及防唬了一跳。
那中年男子盯了柳厢好几眼,站在一藤椅前又目不转睛注视着一袭白袍的俞冠楚,僵木不动。
俞冠楚道,“怎么了?”
柳厢挠挠头,顿悟过来,指着中年老板,也指了指俞冠楚手里的水墨折扇,“哦,原来是你,你还记得我吗?当时我就是在你这儿买的水墨扇呢!”
老板先是对俞冠楚恭恭敬敬道,“状元郎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这位是状元郎的——”他看向俞冠楚身边眉飞色舞的柳厢,愣了愣,欲言又止。
俞冠楚温润尔雅地笑道,“多谢店家赞誉,此乃我的妻子柳厢。”
“柳厢?柳厢!”老板瞠目结舌,激动得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就是那个正三品赞安将军柳厢?”
柳厢答道,“正是鄙人。”
“……”
过目不忘的中年老板眼珠越鼓越大,几近口吃,“快一年前你来过我这里,我记得你……你当时还说你是状元郎的妻子,我本来不相信呢——原来真的是啊!对不住,对不住,柳将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记恨我以前的胡话!是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柳厢抖抖肩膀,嗤笑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我何必记恨你,你那时所言并不是毫无道理,我还得感谢你这里有一柄独一无二的漂亮水墨扇呢。”
老板瞄了瞄俞冠楚手中执着的水墨扇,倒吸一口凉气,站立无措,赶忙道,“状元郎和柳将军今天想看看什么好玩意儿?我这里都有,一定拿最好的给你们。”
“古玩便不用了,我们不盘那些。”俞冠楚道,“可有姑娘家所戴的保平安的饰品?我想为阿厢买一个合适的送给她。”
一听是要能保佑平安的东西,老板答应一声,引着两人来到一处珠玉宝石的架子面前,笑眯眯地一个个介绍,“状元郎,自古保平安的饰物种类繁多,这是玉玦,玉佩,玉观音,这是平安扣,这是猪惊骨,还有鸡血藤……恕小的直言,女子戴玉最是好,柳将军,你喜欢玉吗?要不试试这一对冰翡翠双生镯?”
明白俞冠楚领自己来白驹空巷的意图,柳厢心里的蜜罐子一下子掀翻了,里里外外都甜蜜蜜的,喜滋滋的,她认认真真看了看那些颜色漂亮的玉器,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摆头道,“我不喜玉器,我整日打打杀杀,玉器所制的东西容易摔碎,我自己挑挑吧。”
其实,比起喜不喜欢玉器,她更不舍得俞冠楚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被自己练武或作战时弄坏,何不选个结实点的。
俞冠楚温声道,“那阿厢觉得哪些更合眼缘?只要喜欢,一并装下即可。”
柳厢指着两个环绕相交,嵌了一颗红宝石的暗红镯子,直言道,“小鱼,我想要这个,我只想要这个。”
眼疾手快拿起来递到柳厢眼前,老板巧舌如簧,口沫横飞,“柳将军好眼神!这可是店里唯一的鸡血藤镶红宝石的手镯,更何况鸡血藤具有行气活血,舒筋活络的功效,柳将军经常习武,很是相搭!你看,柳将军身着青衣,腕扣红镯子,是何等的一番绝色风华,简直是春天里最最夺人眼球的一朵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