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红衣,飒飒英姿,乌发随风飘荡,衬得她雪肤冰肌和秾丽五官更为摄人心魂,美不胜收。
红唇半掀,势在必得,丢出一句强横的话,“谁还想来比一比?”
看样子,她是一直屹立在擂台上,不败不倒,一连打趴了陆续上场比赛的其他女兵,俨然志得意满,傲气盈胸。
女兵们面面相觑,本以为落得下风,无人能上擂台与之抗衡,下一秒,人群里举起一只皓腕,张开五指挥了挥,笑道,“我!我来!”
一女兵慢吞吞从休息的草棚子下探出小脑袋,随手提起脚边放着的一把大刀,三步并两步蹿上了擂台中央。
刀柄横举,目不斜视,“石槛菊,打了大半天你不累吗?若我赢了你,岂不是有点胜之不武了?”
她边说边嚼着一块干巴巴的荞麦馍馍,吃完最后一口,朝着台下看热闹的女兵和大睦士兵抛个含情脉脉的媚眼,嬉笑不已,活泼可爱,“我是叶含苞,她是石槛菊,你们要是打赌下注的话,可别混淆了名字!”
台下溅起一声哄闹,震耳欲聋,有着拭目以待,观赏决斗的亢奋。
叶含苞与石槛菊两人的武器同属大刀,木柄粗浑,刀面修长。
但有不同之处,叶含苞的大刀不是凤嘴刀,而是一把眉尖刀。
眉尖刀,见名索义,乃是形状像眉毛的大刀,刀身狭窄,刀尖若针,整把刀削铁如泥,危险夺人。
举着凤嘴刀亭亭玉立在一旁的石槛菊,秀眉颦紧,早已不耐烦,“说够了吗?”
“等会儿,等会儿,你急什么?让我喝口水嘛。”
叶含苞抚了抚胸膛,将那干似泥块,硬似铁坨的荞麦馍馍顺下去,转身接过一位好友递来的清水,“咕嘟咕嘟”慢吞吞地饮了几口,仿佛专门拖延时间。
石槛菊刀尖指向叶含苞,催促道,“快点,你倘若不比就滚下去,别浪费我时间!”
“就来!”
美滋滋润完喉咙,叶含苞勾唇淡笑,原地活动着四肢百骸的筋骨,动得一阵咔咔作响。
她热身完毕,抓稳眉尖刀,目视石槛菊,扬言道,“是比一场,还是比三场?”
“一场,速战速决。”
“一场有什么可比的?不如我们比三场吧?三局两胜,如何?”
“你想丢三次脸?”
“哎呦,石槛菊,你说话也忒豪横了吧?你凭什么觉得就是我输呢?”叶含苞岔开腿,抖抖脚尖,摆出吊儿郎当的姿势,微抬下巴。
石槛菊凝眉须臾,退了一步,“三场就三场,一炷香为一场,谁被打趴谁便输。”
“好嘞!”
叶含苞喜不自胜,拍手称快。
擂台下方观战半晌的阿阵自告奋勇跳出来,挥臂道,“本校尉来当裁判!”他瞄一眼看也不看他的石槛菊,眉飞色舞,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一声余音袅袅的口哨。
急急忙忙叫一大睦士兵准备三柱香,点燃第一根,蓝烟缥缈,回旋上升。
“石槛菊和叶含苞比武,第一回合——开始!”
阿阵拔高音量,吼得脸红脖子粗,一手下斩,指挥擂台上的两人及时动手。
石槛菊听到此话,才急速瞥了阿阵半秒,红唇微抽。
坐在木板凳上的柳厢和俞冠楚纳了闷了,女兵们练武比赛便罢了,这阿阵是什么时候混进来赖着不走了,难不成女兵里已经有了阿阵心心念念之人?
目下的情形不适合思虑这些,柳厢选择先把注意力放在擂台上。
裁判嚎的一嗓子将将落地,石槛菊手腕旋动,一柄一人高的凤嘴刀在地面敲出一记骤响,猛的抛起来,一举横刺而去,尖细的刀头诡谲莫测地朝叶含苞的喉咙袭击。
势不可挡。
原地不动的叶含苞“嗤”了下,身子一矮,来了一个完美漂亮的下腰,堪堪躲过,随即抬腿踢至凤嘴刀,脚下迭换,行云流水地跃远几步。
手心的眉尖刀径直劈砍,攻势凶猛,“锵”的与对方的凤嘴刀碰在一道。
两刀相撞,脆响萦绕,挥之不去。
双刀挡来挡去,力道极大,震得两人手掌刺痛难耐,数十招过下来,临时搭建的朴素擂台摇摇欲坠,恐有随时坍塌的危险。
石槛菊眯缝眼眸,一念闪现,左手成拳,狠狠地向叶含苞的腹部砸去,待对方举刀抵挡之时,故意收住拳头,出击右手的凤嘴刀抵在其颈部,多一分就被割喉,逃离不了。
一脚蹬去,将人踢回地面滚了一圈,凤嘴刀步步紧逼,寒凛的银芒像极了在抽人大耳光。
那一刻,纤细的香亦灭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