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夜里守卫的时间改动一番,从死守一夜,换为守到戌时便可,深夜之时除了哨岗烽火台,警惕敌军的士兵还需努力,小黑屋的士兵就不用继续守一晚上。
左顾右盼,不见有人跟随。
李施吁一口气,心惊肉跳地掏出袖子里藏好的火折子,将其吹亮,屏住呼吸去推门。
怎料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小黑屋的门纹丝不动。
定睛一瞅,小黑屋的门上竟铐了三把锁。
李施心道,怎么忘了有锁,可他又偷不到钥匙。
死马当成活马医。
李施咬紧牙关,溜了一圈到小黑屋侧面,抬头望着那一孔方方正正的小窗户,踮踮脚够了一够,爬不上去。
他抓耳挠腮,在小黑屋周围捡了几块大石头堆着,垒了一定高度,把火折子含在嘴里,踩着石头呼哧呼哧翻进了小黑屋。
一翻进去,就砸得架子桌子哐当哐当地响。
李施揉揉膝盖,唉声叹气,“早知道就不当文臣,学习拳脚做武将得了。”
生怕火折子熄灭,李施记起任务,借着桌子站起来,在小黑屋里翻箱倒柜,额冒汗水,战战兢兢找了一遭。
遍寻无获。
他擦擦薄汗,心底泛起了不安地嘀咕,“不应该啊,为何没有?难道是藏起来了?藏哪了?”
小黑屋就这么大,能往何处藏……
难不成柳厢是随身携带着的?
李施趴在地上胡乱敲击,敲了一通一无所获,又站起来把四面墙壁敲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一来二去,费了大约一个时辰。
李施断定小黑屋里没有大火炮的结构图,可能上一回沙戎楼偷东西之时已经打草惊蛇,柳厢将她的火药秘术全部转移阵地了。
思及这一点,李施无可奈何地跳上桌子,又从那小小的窗口跃了出去。
整个人砸在冰冷的雪泥里,冷得他打一个寒战,拍掉身上的残雪,李施沿着墙根走,想早些回茅屋暖一暖身子。
走着走着,突在一棵大树后听见几声蚊呐般的低语。
缱绻,旖旎,暧昧不清。
“亲一个嘛,像这样,我亲了,你也亲我一下。”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不是硬邦邦地贴过来,你得俯下脑袋凑近我,轻一点,软一点,慢一点……”
“嗯,不错不错,这一次还像点样。你会伸舌头吗?光亲嘴皮子没意思,我来教教你。”
一女子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有着摄魂夺魄的魅力。
另一男子的嗓子疑惑不解地反问,“一定要伸舌头吗?怎么伸?”
“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吗?”女子的笑声透着戏谑。
男子道,“嗯,还未近女色。”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来,今儿我一点点教你,如何?你一定能学会的。”
“……紫菀。”
男子轻轻地唤了一个名字,掠进李施的耳膜里,如雷炸空。
他躲在一丛干枯的灌木后,探头探脑,果不其然看见一黑一紫的两抹身形。
正是监军岳兵棋与医魔紫菀。
两人平素形影不离,之前是紫菀趴在岳兵棋背上,现在却是紫菀双手双脚扒在岳兵棋胸前,岳兵棋也乖乖地举手兜住紫菀的大腿,双方抱得极紧。
紫菀把岳兵棋抵到树上,两只小手在岳兵棋的喉咙,胸膛,腹部摸来摸去,唇角漾出得意的微笑。
她道,“小兵兵,你想真正的亲一次嘴吗?”
“……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亲嘴?没有理由?”
“你别管什么关系什么理由,亲就是了。”
岳兵棋闻言,喉结一滚,眉宇笼上阴云,“紫菀,在你这,不管什么关系都能亲吗?换了我,你也会去亲其他人?”
“怎么?小兵兵,你不愿意?你不愿意那我找旁人去了。”
紫菀的字词像刀剑似的戳人身心,痛不可言,“我三十多年来,亲过数不清的年轻美男,你与他们一样,都是我喜欢的人,干嘛矫情揪着这一点不放?先前,百里恩让府邸里那卧病在床的绿如蓝我也亲过,他的腿伤还是我治好的呢!没有我这个小医魔,他怕是得一辈子躺床上残疾了。他最后被我抛弃,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喜欢这种好聚好散的人。”
“绿如蓝?”
岳兵棋眼瞪如牛,浑身僵硬,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