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兵棋单手把李施从地上拎起,拖在半空,直视道,“今夜不管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给我悉数忘干净,否则你的下场可不会好看。”
“至于你身上的火药味何以这般浓稠,又到底去没去过小黑屋,明儿柳将军自会定夺。”
他道,“今夜,你就好自为之。”
撂下最后一语,岳兵棋拽着李施的后脖领子,一路上将人在雪地里拖行,丢进一间空空荡荡的茅屋,找了绳子五花大绑起来,堵住嘴巴,随后“砰”的带上木门,挂上铁锁。
紫菀则一直在后方,拍着手掌,欢呼道,“小兵兵干得好!小兵兵最厉害!”
一束利剑般的月光被狭小的门缝掩上,冷冰冰黑漆漆的茅屋就徒留李施一人。
“……唔唔。”他觳觫颤抖,趴在地上一点点向门口移去,想出声求救。
奈何螺髻山地深夜的朔风猎猎作响,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细孔,一遍遍地折磨着他的身心,吹得他头昏脑涨,眼皮死重,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待他再次睁开眼,小茅屋的木门已经掀开了。
影影绰绰的几道黑影挡在门口,目不转睛逼视着他狼狈的身形。
一抹暗青色的人影蹲在他眼前,百无聊赖地自他腰部掏出几个用过的火折子瞧了瞧,审视打量的眸子聚精会神地射来,无可逃避。
柳厢道,“李大人,今儿早上岳监军告诉本将军,你恐是去了一趟小黑屋,你告诉本将军,你去了吗?”
“唔唔唔……”
被冬风刮了一夜的李施脑子胀得又紧又绷,鼻涕止不住地流淌,痛不欲生。
一大睦士兵上前取下他嘴里塞的事物,慢慢为其解绑。
李施颤巍巍站起身,话语哽在喉头。
柳厢丢开那几只火折子的残尸,攀过李施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李大人,有没有去过小黑屋,咱们一同去探查便可,走吧!”
两大睦士兵赶忙一人架着一边将李施抄了出去。
柳厢对俞冠楚,付庚重,木珥瑶,岳兵棋,紫菀点头微笑,几人默不作声,一齐走向小黑屋。
熟稔地开锁,推门,步入。
白日里光线极亮,小黑屋乱糟糟的情形一目了然,活像是被强盗打劫似的,无处落脚。
捡了一张草图废纸,柳厢举起来迎着门外的太阳照了照,眼孔映入一只黑糊糊的大脚印。
她挑眉,笑道,“哎,看来本将军的小黑屋很招人喜欢啊?李大人,你看,夜里的小偷慌慌张张留下这么多鞋印子,看来是第一次独自行动,心神不稳啊,踩得本将军这些图纸全部都脏了花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施唇角一抽,几不可查地拧了拧眉毛。
俞冠楚笑意盈满双目,微微侧首,“阿厢,既有鞋印,不如比对一番,何人留下的脚印,何人自会现形。”
“小鱼,我也正有此意。”
柳厢抖了抖手里的图纸,假模假样地让几名大睦士兵抬起脚比一比鞋印,自己也比了一下,都不符合。
她将有鞋印的图纸丢给李施,正色道,“李大人,该你了。”
“……”
喉结一滑,李施白惨着面颊,在士兵的胁迫下伸腿踩了上去,鞋子与图纸上的鞋印贴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不对。
证据确凿,李施不就是翻乱小黑屋的梁上君子?
付庚重磨牙凿齿,扭扭脖颈,发出“咔咔”的脆响,“李大人,怎么?能否给出个交代?若不能,那便是军法伺候了!”
岳兵棋亦道,“此鞋印正是李大人的鞋子所踩的痕迹,你夜里潜来小黑屋,意欲何为?”
紫菀撅了撅粉色嘴唇,哼道,“小兵兵,我看他就是想学沙戎楼偷东西呗,不过他伎俩太差,什么也没有捞着,还被咱们逮住了。”
咬牙,李施镇定自若,面向柳厢,巧言令色道,“柳将军,下官并未擅自来过小黑屋,是岳监军和紫菀医魔诬陷下官的,昨夜他们二人在雪地里欲行羞羞臊臊的不轨之事,碰巧被下官遇见了,他们气不过,这才故意设法污蔑下官,下官绝对没有干过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事,请柳将军细细明查!”
此言一出,众人皆把好奇的眸仁投至了岳兵棋与紫菀身上,意味深长。
岳兵棋和紫菀还是一背一趴的姿势,冷不丁让这么多双眼睛珠子盯着,如芒在背,面色不虞。
他道,“柳将军,李大人颠倒黑白,他的话不可尽信。”
紫菀道,“李施,你放屁,明明是你鬼鬼祟祟从小黑屋的位置出现,你还赖我们头上了?”
李施瞳孔流动着难以形容的复杂,不卑不亢,字正腔圆道,“难道你们昨夜没有干一些男欢女爱之事吗?紫菀医魔,你敢说你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