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土匪泪流满面,“大小姐,我们何曾被官兵这般欺辱?若是山腰的火势蔓来风情寨,整座寨子也留不住了,更不消说是人命了。”
其他土匪着急忙慌的收拾好行囊,跑得一路叮叮当当,“大小姐,快跑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万不能被黑烟呛死啊!大小姐早些走吧!”
“大小姐,寨主和老爷马上出来了,他们也会找地方躲着,风情寨后面有——”
话未讲罢。
柳厢的余光瞥见两抹熟悉的身形,忙不迭挽着俞冠楚跑了过去,泣泪涟涟,“爹!娘!”
“厢厢?”
覆了面纱遮挡黑烟的柳满宫与关山隔出了山寨,看见柳俞二人,怔忡不已,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在螺髻山地吗?何以这么快回来了?”
柳厢摸了摸柳满宫和关山隔的浑身上下,没找到什么伤口,心房中多日悬而不落的巨石终于坠地。
她抱住许久不见的亲爹亲娘,一时没绷住,啜泣道,“爹,娘,你们没事吧?威王造反了,他想通过伤害风情寨来对付我,我不会让他如愿的,我要让他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
柳满宫拍拍柳厢的后脑勺,扫了扫俞冠楚,叹息道,“厢厢,我们没事,你别害怕。原来是厢厢回风情寨的原因,我说今儿那些官兵怎么半天没动作,惹了一把火就不见人影,是我们的厢厢来护爹娘了。厢厢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而是能独当一面,心怀天下的威猛将军。”
关山隔无奈道,“天下局势莫测多变,乱象频生,就算风情寨不淌这滩浑水,也难以独善其身。厢厢,你不应该冒着生命危险来救爹娘,若你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爹,不会的,女儿武力高强,岂会因为一点小火苗而露怯?”
柳厢抹去眼泪,和俞冠楚一起跟随柳满宫,关山隔的步伐,阔步朝风情寨后面的竹林走去。
她越走越迷茫,不解道,“为何要走到这来?”
一问罢,就见竹林深处的一座凉亭底部的木头阶梯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其内探出一颗黑脑袋,远远望向这边,挥手道,“寨主,老爷……大小姐,姑爷,快进来!”
是阿珊姑。
“是地下暗道?”柳厢恍然大悟,没想到风情寨后的竹林里的凉亭底部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俞冠楚抬眸凝视天空,感受到一丝丝的微风逆转了方向,欣喜道,“阿厢,风向变了,风儿在朝山脚吹了,说不定这些黑烟很快就会散去。”
柳满宫道,“冠楚言之有理,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去暗道避一避吧。”
四人小心翼翼钻进暗道,阿珊姑善后,覆上伪装的阶梯板子。
柳厢,俞冠楚初次入这暗道,左顾右盼,大吃一惊。
本以为是一条细长幽邃,一人宽的甬道,没想到下来了别有洞天,宽敞得很,竟是不亚于真实风情寨大小的地下暗洞,容纳了所有风情寨的土匪。
洞里还藏了风干腊肉,土豆,红薯,白菜什么的,一堆一堆垒着放,想来,这暗洞一直以来是作为储存食物的深窖,必要时刻用来躲避危机。
一举多得。
风情寨能与朱紫贵斗上几个月,损兵折将的程度却只是一点皮毛,少不了这地窖的功劳。
找地方落座,柳厢,俞冠楚兴高采烈地跟土匪们打了招呼。
柳厢的狐疑愈发阻挡不得,好奇地问,“何时挖了这暗道?我竟完全不知分毫?”
柳满宫一胳膊肘了肘关山隔,笑道,“是你爹的主意,自从厢厢当了大睦朝的将军,他便提议在风情寨周围找地方建出暗道,以备不时之需。他觉得,一旦遇见危险,至少能保下一命。”
是她爹关山隔的主意?
到底关山隔是跟沙山行和沙戎楼一个无垠国长大的,都喜欢挖地下暗道。
不过,关山隔此举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弊的。
俞冠楚赞许道,“爹的视野长远,晚辈自愧弗如。”
柳厢笑靥如花,“爹,你还真别说,挖地道是有点东西的,不但能掩人耳目躲起来,还能储存好多吃的,我有一点不明白,挖的时候不怕捅破风情寨的底儿吗?”
关山隔勾唇,宠溺一笑,“厢厢,怎么会?有心避开便是,挖之前自然会提前预算距离和位置,怎会捅-破风情寨的地面呢?”
“绕开?捅-破?”
柳厢点点头,喃喃自语,“挖地道可以绕开想绕的东西,也可以捅-破想捅的地面……我知道了!”
俞冠楚含笑,“阿厢,你知道什么?你也想挖地道吗?”
“对,我也想挖地道。”
“小鱼,我要挖的地道不是在风情寨这里,而是——”
她故作高深莫测地顿了顿,眸眼黑亮,胜过星光,“而是,在京郊外围起步,挖通一条可进入百里京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