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许愿池的那张照片,最终还是被林逐星保存到了钱包里,从罗马回佛罗伦萨后,她换了一款稍成熟点的钱包,把照片夹到里头,每回要买东西付钱时,总能看见。
回来后的一周时间过得飞快,多数是在补之前欠下的作业。
周五晚上,应沐辰过来,她带他夜游佛罗伦萨。
来这里四年,很少会在晚上出来闲逛,不知道能带他去什么地方,就跟他在古城里散步。
反正美术馆之类的地方是绝不能和他再去,不然夜游乌菲兹美术馆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夜晚的古城算不上热闹,有种别样的静谧,每走过一个街头,就能遇见不同年龄的人拿着不同的乐器在演奏,有大提琴,有萨克斯,甚至还有小号,昏黄的街灯就像是他们的聚光灯,经过他们时像是音乐频道随机切换的歌曲,充满惊喜。
两人在路过一个大提琴手的时候不约而同停下,林逐星笑着问他:“你知道我很喜欢这里有一个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充满文化底蕴?”
“差不多吧。”林逐星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在演奏,他们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有的时候他们又会吸引很多同频的人,大家就会停下来看它们,要是氛围再好一点,吸引的人多了,大家还会一起合唱。”
在这里,随时随地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好像音乐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
“他们挺松弛的。”应沐辰笑笑说,“我以前也想过要是不知道去做什么,我就去街头表演。”
“你还会什么乐器?”
“小时候学过小提琴。”
两人继续往广场方向,林逐星好奇问:“上次去你家,我好像没有看到过小提琴诶?”
“在柜子里。”他看了眼她,“想听吗?”
“很好奇诶。”
“那下次有机会给你表演一个。”他笑,两个又经过一个街头书画摊,他毫无征兆带她往那边走,“去看看。”
在佛罗伦萨街头,这种书画摊不少,多数都是在热闹景点前营生的小摊,在夜晚,能看到的几率并不大。
是一个老爷爷的画摊,此刻正点着灯在作画,见他们走过来,很热情的用意大利语欢迎他们。
林逐星也用意大利语跟他打招呼,表示他们是想先看看。
多数情况下,不习惯跟陌生人交流会是她的常态,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意大利人的热情感染。
应沐辰听到他们用意大利语交流,似乎有些意外,不知道的是,原来她还会讲意大利语,并且那么流利。
林逐星一回头,看着应沐辰惊喜的目光,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
“怎么了?”她问。
他确实是意外,但想想她在这应该也有好几年了,对她来讲,会点意大利语不算什么难事。
“没事。”他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老爷爷的画,“你看,这一部分好像是画的都是圣母百花大教堂,明天我们什么安排?”
到一个地方,就听从另一个人的安排,这好像是他们目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去过吗?”
她指的是圣母百花大教堂,不过很可惜,她明天是打算带他去另一个地方。
应沐辰摇摇头:“倒是在网络上看到过照片,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他画的还挺可爱的。”
他给她指老爷爷的水彩作品。
用可爱来形容画作,很奇怪的一种说法。
林逐星注意到他说的是老爷爷画的Q版小动物趴在教堂顶端的画,看上去确实是心都化了。
“你好,这一副画多少钱?”她想也没想,用意大利语问老爷爷。
“10欧。”老爷爷看她有要买的打算,笑着同她攀谈,“这些都是我自己画的,白天我是到教堂那边,今天晚上没事干,来这看看,你们是我今晚第一个客人,要是喜欢,可以给你们便宜点。”
十欧一副小水彩作品,为艺术买单,倒也是值得。
林逐星回头问应沐辰:“你喜欢哪个?”
“我?”应沐辰意外,随后笑笑,“你选你喜欢的就好。”
林逐星低头,认真看向一幅幅作品。
应沐辰看着她,发现她每回干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很专注。
最后她选了两张,一张是小猫趴在教堂顶端的,还有一张是哥斯拉脚踩教堂,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这两个怎么样?”
应沐辰点头,去问老爷爷多少钱。
方才他们讲的是意大利语,他是真的一句也没听懂。
老爷爷笑着给他比划——15。
林逐星看他要拿钱包,马上说:“不许付钱,我来。”
在外男生买单这是应沐辰觉得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每次都下意识要去付钱,而她每回都会阻止他的行为,这回同样也是。
如果说之前两人的关系没有进一步发展,客气一点倒是没什么,现在关系不同,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看她拿出钱包,他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买了两幅小作品,两人继续漫无目的闲逛。
林逐星满心欢心拿着画在欣赏,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情好像有那么一些低落。边走还边想着这小作品可以摆在家里的哪个角落,直到他突然问:“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买单?”
“啊?”林逐星一愣。
“嗯?为什么?”
林逐星饶是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听到他这个语气,也知道他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
该怎么说,说她不习惯她欠别人的?若是以前没有这个关系在倒是好说,现在不一样,说出来就感觉两个人很生分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她之前一直觉得应沐辰跟她客气,他现在大概也是这个感觉。
“我这不是怕你老跟我客气嘛。”街头又有人在唱歌,有一群人围着那些人在跳舞,林逐星拉着他往那走,“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过去看看。”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转移话题是最佳方案,林逐星别的没什么,在逃避问题的时候就喜欢用其他的事情去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