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王:“有什么说什么，你要是真的有罪，也活不到现在。”

鸾鸟微微点头，示意同意，缓缓道，“妖的诞生比人类还要早，但得到神术也只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当然对于诸位来说，这个时间也算长久，但对于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便是我也已经活了上万年。”

“妖无神术，我们所习练的法术常常被称为妖术，那时人有上神护佑，虽无神术，却不至于被妖伤害。直到八百年前，苏宣王时期，诸神尽灭，将神术藏于人间，宣王借神术统一天下。”

鸾鸟说着，不觉笑了笑，似是无奈，“妖族虽有妖术，但和宣王比起来实在低劣，他甚至不用出手，只要他所在，方圆千里的妖都能自行毁灭，尽管这一切他自己不知。”

谌乾:“你们学了上万年，这妖术难道只是让你们长生不老，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上误会了。”鸾鸟解释道，“妖术自然是有用的，但比起神术太过低劣，如果妖硬要修炼神术，下场就是死亡。”

鸾鸟感叹，“别看我这样，以前还能和天上的神仙打架呢，宣王身上所有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帝王之气，简而言之，有他在的地方我们就远离，所以这几百年来我们一直活在山川之外。直到老苏王也就是现在的苏候即位，帝王之气才稍稍减少，妖族才能短暂的透口气。”

老苏王:“这就是你能到常国的原因。”

鸾鸟笑答，“非也，这是后来的事，差不多四十年前吧，有帝王之气的地方，我们的妖术如同摆设，也就是说在别人眼里，我们只是随意拿捏的牲畜，那几年，妖族损失不少，对人的仇恨日渐弥深。”

谌乾:“此事我们从来不知。”

鸾鸟:“是啊，因为有人替你们将遭难拦截，这就要说到另一个妖，妖族之王。妖王本无名，遇谌氏得李绪之名。”

其安二十三年

谌伬照旧提着药箱，遵循谌候命令前往各地行医。

移州人容貌出众，歌舞乐更是一绝，他行到此处，想见见世面却被眼前的人和牛共舞吸引。

那舞姬身姿曼妙，牵着一头牛共舞，时而跨在背上，时而置于牛蹄之下，脚尖轻踩，银铃悦耳。

谌伬惊奇，这头牛颇通人性。

表演完毕，舞姬端着盘子领赏，来到谌伬面前时，他也照例给了银钱，随口道，“牛本温顺，但能如此同姑娘共舞，想必不是一般的牲畜，姑娘需得好好对待。”

舞姬:“什么温顺不温顺，不过是一鞭子的事儿。”

谌伬这才发现，那头牛身上血色淋漓，仿佛是受了伤。

“这牛长得奇怪，背上还有翅膀，我看不惯给它砍了，现在顺眼多了，您说是不是。”

“翅膀？”

谌伬上前，仔细一瞧，只见那牛身上道道鞭痕，触目惊心，方才站得远，没有看清。

“姑娘，它受了伤。”

舞姬嫌恶道，“死了就吃了这种不会说话的牲畜我家多的是。”

“这……”

谌伬二话不说，举手运灵，将牛身上的伤痕去掉，那牛通人性，在他手上蹭了蹭。

“姑娘，我要买下它，你出个价。”

舞姬:“公子，那可不成，它虽然要死不活的，但变成人的样子还不错，城西那边给的价会更高些，它对我没用，但我也得拿个好价钱。”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舞姬:“十两银子，公子给吧。”

“好，我给。”

谌伬将身为储君的玉佩交给舞姬，道，“这只玉佩价值万两，姑娘可拿去问，这牛我要带走。”

舞姬不识人，但认得玉佩，谌氏医者，遍行天下，行医不收钱，得人爱戴，移州也不例外。

“公子是谌氏储君？”

谌伬:“是，我不缺钱，还请姑娘把它放了。”

“原来的谌公子啊，小女子眼拙没有认出来。”舞姬态度转变，将玉佩奉还，谄媚道，“送给公子了，不要钱不要钱。”

舞姬接着道，“我近来头晕得厉害，城里的大夫看了没用，还请公子帮我看看。”

谌伬不欲多言，随手给她开了副药就牵着牛走。

谌氏医者每到一处，必得到邑主府上拜见，以示两国交好，但他今日却一改往常，直接来到城西。

进入街巷，无数脂粉香味冲鼻，各家店外美貌少男少女正在揽客，淫靡气息充斥整条街。

各地青楼或多或少，但绝不会有整条街皆是如此，这不正常。

同时，一个少年和一头牛出现在这里，似乎也不正常，路过之人纷纷看向他，或嘲笑他不懂这里的规矩，或是惊讶这样一身正气的少年为何会到这儿来。

又或是他的神情过于严肃，和来找乐子的人不一样，店外的男男女女，多数人不敢向他招揽生意。

谌伬驻足，停在一家名为馨芬园之地，他低头，喃喃道，“这里的气息不太像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