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没有人好奇了,因为陈霜对待苏唐,真的像个老爹似的,又是照顾衣食住行,又是陪她在门外捉蜻蜓,还时不时到镇上给她买零食吃。
谭庄诸人一向把苏唐当成君主看待,无人像对待孩子那般对她,说到底,苏唐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是庄主之师,神术品行都不能太低,否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于是没过几日,谭庄众臣给陈霜安排上满满课程,一日下来没几个时辰休息,陈霜还挺乐意,可他仍然每天给苏唐准备吃食,一日下来休息的时间更少了。
“师父,累不累。”苏唐看不下去,虽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看着陈霜笔都握不住恨不得趴在桌上睡觉的模样,于心不忍。
“不累不累。”
陈霜笑着道,“奏疏看完就睡吧,你还小,要长身体。”
“师父,要不然少学一些,不急的。”苏唐劝道。
“可是他们说,我是你的师父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别人会笑话你的。”
“师父别听他们说,谭庄事物特殊,我不能出去应酬,见都见不了几个人,谁会笑话我。”苏唐拉着他,“我去跟他们说,你识字就好,其他的就不学了。”
苏唐的劝导没起到效果,次日陈霜照旧早早起来背书,他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此劳累实在让人担忧,奈何谭庄都是些一目十行的英才,以为自己能办到事情别人也能办到。
尤其是那个叫秦席的,说是等过半年就把神丹交给他,吓得苏唐立刻叫他闭上嘴。
神丹,顾名思义储存神术的丹药,也是累世积攒的神术,因此谭庄之人不需要修习神术,只要认得字就能使用神丹,但此法会极大缩短人的寿命,苏唐不愿陈霜和自己一样。
陈霜的事情争论未果,谭庄却来一位不速之客。那日,谭庄众臣外出,魏国君候父子身亡,魏国以为是常国所为,正派兵集结到常国边境,为免战乱,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位客人很特别,一身红衣似火站在谭庄外,尤为醒目,但她神色清冷,看起来不大高兴。
“姑娘,你是?”
“我姓冷,叫冷肖漪,和你们庄主是表姐妹。”
“啊!”陈霜纳闷道,“她没告诉我。”
“师父”苏唐从后边出现,牵着他的手,“这是冷氏国国君,是舅舅的徒弟。”
陈霜身为普通子民,又到冷氏国境内,本应该行礼以示尊重,但苏唐拉着他的手,似乎不想让他做多余的动作。
“师父”冷肖漪有些疑惑,“是我狭隘了,公子年纪虽小,但学识修为一定远在谭庄之上,否则父王也不会答应。”
陈霜:“我才刚认字,这也算厉害?”
冷肖漪面色如常,“既如此,想必资质不俗。”
“冷候,请进。”苏唐邀人进屋,随后三人坐在亭子上,陈霜眼疾手快先给苏唐倒茶。
“传言不假,这位小师父挺能照顾人的。”
陈霜听不出讽刺之意,回答道,“我是小唐的爹娘,当然得照顾她。”
“爹娘?”冷肖漪沉思片刻,握紧茶杯的手发白,神色略微转变,紧接着莞尔道,“陈公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那当然”陈霜得意道。
“冷候有何事,不妨直说。”
“听闻魏国君候父子被父王杀了,搞得魏国上下不宁,我想问问怎么回事。”冷肖漪道。
“魏国公子沿途强抢民女,又用钱财逼迫他人,本就该死,至于魏候,教子无方纵子行凶,险些将常候女儿害死,这样的人原就该死,冷候应该明白。”
冷肖漪:“魏候之罪的确罄竹难书,可这些是谭庄该做的事,父王为何要出面。”
苏唐轻抿一口茶,淡淡道,“苏某不得而知,冷候可以亲自问他,怎么反过来问我。”
“陈公子,你知道吗?”
陈霜:“魏诗当天调戏小唐,还说把她带回家,等她长大就嫁给他,后来小唐舅舅出现,他问我怎么处置魏诗,我说杀了他,然后他就死了。”
“原来如此。”冷肖漪笑道,“原来是陈公子的请求。”
“别的不说,父王这次也算帮你一次,就算你恨他,但也得念他的情不是。”
这种话苏唐听多了,刚开始还生气,时间久了连白眼都懒得翻。
“冷候处处为舅父着想,怎么自己不去见他,反而来劝我,舅舅对不起我一家,但对冷候可谓是恩宠不断,我也好奇,他怎么不找你,反而整天想把我和阿言带回宫。”
冷肖漪不说话,静默片刻后,直接道,“你不愿意回去,这是人之常情,但回去住几天,也不是难事。”
苏唐:“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想对师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