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也蓦地望向江淮翊,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唇边噙着笑,放到她掌心,嗓音很低,“27岁生日快乐,宝宝。”
不绝于耳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隋也盯着手里石榴味的糖果,眼眶热得发疼,心脏一下一下抽得五脏六腑跟着震颤。
“你为什么要……喂……”
江淮翊突然栽倒在她肩膀,压得她后退两步才稳住,正要推开,耳畔蹭过他脸颊,烫得很。
隋也小心扶住他逐渐斜下去的身体,抬手摸额头,又快速收回,“你发烧了,江淮翊。”
男人毫无反应。
在原地犹豫片刻,隋也没办法,只好先将他带回家,丢外面肯定会被冻死的。
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拖进家门,丢到沙发上,隋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要是放到以前,他肯定能把她压骨折。
叹了口气,弯腰将他鞋子脱掉,用力将他侧过身,怕喝醉酒会吐,躺着太危险,又去卫生间打湿毛巾,放在他额头物理降温。
做完一切,隋也才想起来找他的手机联系袁尧或者尹哲,当初走的时候把她把联系人删得只剩几个。
半蹲在沙发边缘,摸他西服口袋,掏出来一把糖果,她抬眸看紧闭着眼的男人,腹诽他小气,明明这么多,却只给她一颗。
将糖果放回去,手伸进外套里面,依然没找到手机,目光向下移到西裤,做完短暂的思想斗争,隋也将手探入裤袋,收回手,又摸另一侧,碰到金属边缘,抓住拿出来,回头一瞬间撞上男人探究的视线。
“……额,我用下你手机,”隋也面露尴尬之色,怕他误会自己图谋不轨,忙不迭解释,“我联系袁尧来接你。”
江淮翊一眨不眨盯着她,没说话。
隋也睍睍敛回目光,按了两下他手机,没反应,长按,还是没动静。
“坏了,”低沉沙哑的嗓音。
女孩一愣,沉默片刻,只好作罢,将坏掉的手机放到桌上。
“我没不要你,”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出奇得蛊惑,“外面都说是我抛弃的你,我没有,你最清楚的,对不对?”
两人对视良久,隋也胸膛闷得很,知道他说是关于隋承海的那条视频,嗯了声,起身进屋拿了条毛毯出来,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无奈轻手轻脚给他盖上。
又换了两次湿毛巾,发现不仅没退烧,体温还越来越高,他喝过酒,隋也不敢随便给他吃药,只好掀开毛毯脱掉衣服。
将西服外套扒下来,解开马甲和衬衫,隋也用毛巾帮他擦身体,擦到脖颈,突然顿住,盯着男人喉结上那颗痣看了良久,垂眸,小声:“穿这么点在外面晃悠,不发烧才怪。”
从始至终,江淮翊都没醒,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隋也看他似乎除了发烧,没其他不舒服,盖好毯子,又将客厅空调温度调高些,一点半时回了房间休息。
凌晨四点起来看过他一次,退了烧,还睡着,这才完全放心回房间关上门睡觉。
这一觉,隋也睡到中午才醒,似乎前一秒才闭上眼睛,身体却出奇的轻松。
起床穿好衣裳出来,客厅已经没人了,沙发上毛毯叠得整整齐齐,她没多想,朝卫生间走,刚碰到把手,门从里面拉开。
看清眼前人的脸,隋也心跳空了下。
江淮翊还穿着昨天那身,衬衫衣袖挽到手肘,眼神清澈无瑕,看到女孩,精神抖擞地扬起嘴角,“醒了?”
“你怎么还没走?”
“没亲自向你道谢,”他嗓音低柔,看得出来昨晚高烧完全没影响到今天的状态,隋也状似无意挑眉,“那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吃了饭再走吧,”男人侧过身,给她让出卫生间,“你洗完出来,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隋也蹙眉,他在别人家里不经过对方同意就做饭也就罢了,是怎么做到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的。
洗漱完,隋也刚走出卫生间,就看见他白皙红润的手端着盘子出来,背对着她,放到餐桌上,似乎觉得位置不对,将盘子调转了个方向。
桌上放着两杯果汁,隋也走出来,记得家里没买水果,“你什么时候醒的?”
听到女孩声音,江淮翊回头,微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完整一晚,“早上,给你做顿饭,当作你昨晚照顾我的报酬。”
隋也拉开椅子坐下,他要是不来,她犯不着忙到凌晨。
碗里是虾仁蘑菇青菜粥,桌上果蔬肉禽蛋都有,偏清淡。
隋也拿起勺子尝了口,抿住唇,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抬起头朝男人看去。
“身体好点了吗?”
“没事了,”江淮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看她表情似乎不信,探出身体,“不信吗?要不要摸一下?”
隋也没应声,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唇舌之间的滋味勾起往年太多的回忆,犹如穿梭时空,她与当年的他相对而坐,一起憧憬美好未来,更显得当下物是人非。
“不摸算了,昨晚的确是摸够了,”对面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隋也不悦抬眸,“谁摸你了?”
江淮翊抬手指自己,“我啊,早上醒的时候,我衣服都没了,除了你这屋里会有第二个人把我扒干净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发烧,你以为我想脱你衣服?你手机坏掉又联系不上其他人,我总不能大半夜找曾易梁来带你走吧。”
“没坏啊,”男人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昨晚是没电了。”
“……”隋也嘴唇张了张,又合拢,她就不该信他,看来当年的亏还没吃够。
“下次喝醉后不要再开车了,也不要再过来了,”她声音很弱,但足以让屋内的人听见。
江淮翊放下筷子,靠回椅背,被她一句话打回原形,又很快拼凑起自己破碎不堪的心脏,“不喝醉可以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他分明全都知道原因,还非得问出口,隋也确实不想跟他纠缠下去,沉心解释,“我无法坦然面对你,更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还爱我。”
隋也一怔,她话里有这层意思么,“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没有好结果,强求也没用,现在各自回到原位,你应该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互不相干才能相安无事。”
“你没否认,”男人沉声。
女孩蹙眉,“什么?”
“你没说你不爱我。”
“……”
隋也自知说不赢他,垂眸叹了口气,再次朝他看去,“可是你来见我有什么用呢?你的那点心思,我很清楚。”
“哦?”江淮翊眉头上挑,不自觉唇角勾起,语气轻挑戏谑,“宝宝,你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我是那种人吗?”
女孩无语,“我是说你想见我,你在想什么?”
话落,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江淮翊盯着她须臾,大方承认:“是,我想见你。”
“……”隋也被他的回答弄不会了,心头滋味说不出的复杂,起身离开,“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吃完就走吧。”
江淮翊看她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视线回到餐桌,用筷子喝粥,划拉两下不怎么方便,拿过对面碗里的勺子喝起来。
他将厨房和餐桌全部收拾干净才走,走的时候没敲隋也的门,顺带提上垃圾,褶皱不堪的西服搭在臂弯进了电梯。
车在路边停了十几个小时,被贴了罚单,江淮翊路过车头取下,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手机跳转到缴费界面,才发现昨晚未遵守交通规则除了罚款,还被扣了6分。
缴完罚款后,他给袁尧拨去电话,让准备套衣裳,他待会就回公司,吓得袁尧以为他在外面跟谁睡了,问要不要准备封口费,毕竟这几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江淮翊骂他脑子有问题。
刚挂断电话,手机再次震动,来显是项新筠,他滑动接听。
“你又疯了是吗?”那头传来项新筠的怒喝,“你威胁他,就没想过他会反过来威胁你吗?”
江淮翊按下免提,手机丢到中控,启动车辆,驶进车道,“东西已经给他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又是这样沉不住气,她一回来,你就跟丢了魂一样。”
“妈,”江淮翊唤了声项新筠,勾唇,“你又错了,她回来,我的魂才能回来。”
“我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当江文华这么多年的白混的吗?万一他察觉你的意图,后果如何你想过吗?”
前方红绿灯,江淮翊的车停下,他看了眼一长串号码发来的信息,“就在刚才,支映雪出国了,说明他已经知道一切,但不得不照我说的做。”
手机那头的项新筠闻言,哑口无声,“你太冒险了。”
电话挂断,前方绿灯亮起,江淮翊驾驶的车辆率先冲出车流,一骑绝尘。
于此同时,江市新闻播报出一则关于风雨地产的消息。
——【资金链被再次冻结,民众大喊赔钱,风雨地产疑似很难再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