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宁倒吸一口气。
她看着眼前殷悦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这两人是因为自己闹掰了!
“我……我……我不知道,殷悦!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从你手中抢走老谢,也没有想到是他推倒你的,我……”
殷悦指尖死死攥住病号服的领口,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支撑。
单薄的肩膀瑟缩着,继而像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般剧烈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蛛网般的水痕,却怎么也冲不散眼底化不开的悲伤,从喉间溢出的呜咽碎成颤抖的气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可正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模样,更让人心疼。
陆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这个刚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只能心疼地看着她,想将床头的抽纸拿给她,这才发现抽纸盒旁边已经满是擦了眼泪的纸巾。
她已经哭了很久了。
在自己还没有来之前,就已经哭了很久了,都用掉了大半包面巾纸了。
陆远宁沉重地想着,默默抽出了几张面巾纸,递给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殷悦。
殷悦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陆远宁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哭红的眼睛。
两个女孩一时无话,病房里只有殷悦的哭声。
她是为的谢书程,也是为的沈豫川,更是为的她自己。
陪伴她的,她看不透。
爱着她的,她也不明白。
现在的她仿佛置身于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中,波涛汹涌的海浪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身体,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恐惧。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保持漂浮的状态,但每一次的起伏都让她离死亡更近一步。
在这片冰冷无际的海面上,她就像一个孤独的求生者,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她的四周只有茫茫的海水和汹涌的波涛,看不到一丝陆地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会来拯救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每一次的喘息都像是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争。
一直到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吞没在那个无边的“浪潮”之中,化为了深海最深处的黑色。
陆远宁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殷悦的哭声平息后,她才轻轻拍了拍殷悦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
“他现在应该已经恨极了我才对。”殷悦冷笑,“在他看来,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这么贸然让他知道我和沈豫川可能存在同样的关系,贸然而生的背叛感,就足以击溃他的自尊。”
“……殷悦,我说一句公道话,他不是有意的,那天现场很乱,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自己推了你。”
“不,我气愤的并不是他推了我……而是他除了对我之外,对另一个女人也同样流露出了这样关心的表情。”殷悦的眼眸更冷了几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只属于我了……同样,还有你的一部分。”
殷悦说着,看向了陆远宁。
那双眼睛里带着敌意。
她微微皱起眉头,就像是戒备中的小狐狸一般。
陆远宁心中咯噔一跳,猛然摇头:“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我跟老谢是天天吵架斗嘴的人,他恨不得我出门被车撞死他好娶一个名门贵女,张口闭口就数落我,架子比天都大;还有他那个妈,我都不想说,从第一天见我就在想方设法地挑我的毛病!你说他跟他妈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喜欢我?!”
“……”
“真的,殷悦,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把老谢当男人看过!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一个搭子,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如果我需要的时候,就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用的!”陆远宁说着,当真是举起了三个手指头发誓,“你也看到了,如果他真的心里有我,怎么可能去找你?又怎么可能把你带回我家?他难道不怕我恨他吗?但他的确就是这么做了,说明他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的,真的!!”
任由陆远宁百般解释,殷悦依旧眼眸中带着怀疑。
陆远宁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
索性将手中的面巾纸丢在了地上。
“你爱信不信!我只告诉你,我是不会选择谢书程的!”
“……”
“他是一个背叛我的男人,当然,虽然我们本来也没有感情,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在这段婚姻里,他的确是出轨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我之所以没有和他离婚……”
“是为了钱?”
“是。”
“但是,你现在不是大红了吗?我后续应该不会缺钱了吧。”
“……这倒是。”
“你会离开阿程吗?”
殷悦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陆远宁倒是愣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