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年前的一万块是什么概念呢,那时普通工薪阶层的收入只有两三百块,北上广多一些,但不会多到哪里去。当年物价便宜,万元户屈指可数,一万块能做的事远比现在10万要多得多,他们全家靠这一万立马脱贫致富。
从那之后,柳吟秋对炸鸡可乐情有独钟。
可惜,张家人的脸不易衰老,记忆中的外公,应该不是他本来的样子,奈何他出生的年代没有相机,外公行事低调,从未暴露过自己的本来面目。
柳吟秋也只听柳母提过,外公长得非常俊朗,身材挺拔,像80年代画报上的男模。
以前还觉得妈妈形容夸张了,现在看来,张家人的颜值都不差,柳母说的肯定是真的。
柳吟秋对黑瞎子道:“过段时间,你陪我回重庆,我想给外公扫个墓,未来10年都没办法为他老人家上贡,提前烧10年份的纸钱给他一次性花够,顺便让他知道自己的孙女在张家也是个人物啦。”
黑瞎子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你外公那个墓恐怕是个假的,真正代表你外公的物件,应该放在张家古楼。”
柳吟秋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当初那三个陌生男人带走外公遗体,肯定不是以“张家人”的身份,他们一定会说,自己是张也成的战友,组织上派他们来负责为他收敛入棺之类的。
父母那时经济能力有限,本来就在发愁该如何办丧事,正好这些人出现得及时,加上给了笔巨款,势必全交给他们负责。
就连现在这个半真半假的墓碑,也是他们帮忙选的墓园,说是什么风水宝地,柳吟秋的父母也不懂,反正有人能一条龙服务到底,还发抚恤金,自然什么都听对方的了。
“那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新月饭店。”柳吟秋道。
黑瞎子道:“怎么,又要去骚扰你‘张叔叔’,跑他馆子蹭吃蹭喝给个差评?”
“不是。”柳吟秋笑起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没有,你帮我选一样拿去送给他,以前完全没想到是张日山帮我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候,我还对他那么不客气,挺过意不去的。”
黑瞎子似乎也对张日山起了感激之意,想了想,道了声“好”。
新月饭店本不是张日山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是个姓尹的女子,由于张日山和新月饭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的某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全是他在打理。
见到张日山的时候,他正在新月饭店的私人办公区验货,没结婚之前,他就住这里面,现在有了家室,已经搬到了离梁湾上班的医院较近的小区。
张日山比梁湾下班早,家务都是他做,对外却永远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到底是军阀出生,待人接物从来都很强势。
“听说你们两个又下地了,弄了新货回来要在我这儿过吗?”张日山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企业家和甲方谈生意的淡然。
黑瞎子说的没错,由张日山经手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比市场价高出一到两倍,上次柳吟秋从盲冢和长白山带回来的那箱冥器,张日山刚放出消息,就有不少人抢着要,半年不到全销出去了。
不算给张日山的提成,柳吟秋和黑瞎子净赚八千多万,比黑瞎子之前预估的高出不少。
到底是给自己人做生意,张日山用够了心思的。
黑瞎子早已习惯他的生分,道:“谁给你说我们下地了,拍婚纱照呢。”
张日山淡淡一笑,并不相信。
柳吟秋把一个约莫30厘米左右长度的盒子拿出来:“今天是老齐陪我来给你送礼的。”她把盒子递上去。
张日山满脸警惕:“你又要让梁湾给你做什么?”
“就不能单纯送礼吗。”柳吟秋对他眨眨眼,“你可是我张叔叔啊。”
“你姓张的叔叔,可不差我一个。”张日山看了一眼黑瞎子,后者朝他点点头。
他接过包装严实的盒子,略微感受了一下,好像马上猜到了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张日山再次看向黑瞎子,两人似有默契,不靠言语也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柳吟秋看他二人眉来眼去,笑着对黑瞎子道:“你又有新CP啦?”
张日山拆了纸盒的包装,打开盒盖,里面由一张锦帕包裹着一支民国17年式shou枪,他的表情陡然一变,像是极为吃惊。
他依然没看柳吟秋,而是对黑瞎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物虽是小姑娘送的,但里面的内容却是黑瞎子精挑细选,张日山问柳吟秋肯定问不出名堂,他打心眼里就觉得柳吟秋是不懂事的小丫头,无论小姑娘怎么招惹,这货既不生气,也不鸟她。
哪怕柳吟秋和梁湾一样大。
黑瞎子今早出门的时候对柳吟秋说,这把枪曾是张大佛爷使用过的,对张日山意义深远。
当年黑瞎子跟着张大佛爷干过一段时间,因枪法奇准,屡获战功,张大佛爷便将自己的配枪赠予了他。后来张大佛爷去世,张日山一直在收集有关张大佛爷的遗物,其中就有这把枪。
17年式shou枪距今大概100多年历史,正是张日山和黑瞎子他们那个年代使用极为频繁的热bin器。
黑瞎子也是个爱枪之人,什么古董都丢了,枪还留着,张日山找他买回来时,黑瞎子说什么都不给,张日山只能作罢。
如今黑瞎子把收藏了近一个世纪的古物亲手奉上,张日山实在不解。
“没什么意思,送礼嘛,肯定要投其所好。”黑瞎子不以为然地道,“你是我家丫头的叔,也就是我叔,孝敬你是应该的。”
张日山简直哭笑不得:“瞎子,你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柳吟秋知道他们两个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有求必应的关系,能够亲眼目睹对方从恋爱到结婚再到当上父亲,这对老战友也是非常欣慰。
“20多岁的脸,要有20多岁的面貌嘛。”黑瞎子虽吊儿郎当,实则也没那么不羁,“多余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就,谢谢你照顾我丫头一家人,那个时候我没跟她好上,要不是你给钱给粮,丫头只能过苦日子了。”
张日山立刻明白了他们今天的来意,他终于把视线落柳吟秋身上了:“你外公张也成若是知晓他孙女能有今日的生活,想必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说实话,和张日山聊天很没意思,也不知道梁湾这个蹦迪泡吧的女人怎么受得了这个老古董,在床上能玩儿出花样来吗?
柳吟秋刚准备开口给他道声“谢谢”,就听张日山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们都是当父母的人了,怎么还下地摸金,出了事孩子怎么办。”
黑瞎子不答返笑。
张日山也就比黑瞎子大三岁,简直比柳吟秋的爸爸还爱说教,整个一老大爷风貌,白长这么俊俏了。
“张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柳吟秋尽量将自己的声线调整到最温柔的音调。
张日山看了看她。
“你和梁湾,和谐吗?”柳吟秋保持着甜蜜的微笑,“我是指,那方面。”
一分钟后,她和黑瞎子被张日山“十分客气”的从新月饭店赶了出来,饭都没准他们吃。
黑瞎子揉着柳吟秋脑袋不停地笑:“就你治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