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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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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郑樾和阳阳,秋焱混进晚高峰的末流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挤地铁回酒店。

傅曾瑜的话令他十分介怀,一路上都不怎么踏实,夜里更是没睡好,早晨醒来头晕目眩,仿佛在梦里坐了无数趟云霄飞车。

搁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静悄悄,除了十几封工作邮件外再无别的消息。洗漱时屏幕亮起,赵明珠向他汇报梁玉文昨晚的情况,顺便把今天的食谱发了过来。

“一切都好就行,麻烦您了。”秋焱照例给她报销了食材费,退出微信打开IG。汲清的账号显示在线,聊天记录停止在前天晚上。

每次听说汲清和汲美兰吵架,秋焱都会控制不住地紧张,害怕两人争吵的原因与他有关。

他从不奢求这份感情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也做好了面对冲突的准备。但他着实没有想到,冲突说来就来,而且极端到不知该如何应付。

幸好汲美兰没被气出个好歹,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汲清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或许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秋焱放心不下,叼着牙刷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了许多字,发送前怔怔地叹了口气,又全给删了。

“我现在大脑发热,需要冷静冷静。”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收拾妥当,离开房间下楼吃早餐,“下了班再说吧。”

在前台兑换早餐券时,大堂经理亲切地问他昨晚休息得如何。他木讷地微微一笑,虚伪地敷衍道:“还不错。”

眼下的淡淡乌青骗不了人,经理没再多话,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如果对服务或者房间设施有意见,可以随时提出来。

“没什么,都挺好的。”大家打工都不容易,秋焱不想一大早到处散播低气压,随口转移话题,“请问哪里能买到不错的茉莉香片,送长辈。”

茉莉花多产自福建,但南北方制茶工艺不同,烹出的香味也不一样。经理想了想,说:“大栅栏的张一元和吴裕泰离这儿最近,地铁半小时。您要是想多挑一挑,也可以去西城的马连道。”

本就是临时起意,秋焱对这些地方一知半解,完全没做功课。太阳穴一阵刺痛,他强忍不适扯出个笑脸,“知道了,谢谢。”

...

汲清窝在诊所病床上,垂眼盯着他和秋焱的IG聊天框。

秋焱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停留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发来。

第六感作祟,汲清没来由地猜测,秋焱应该已经得知他把母亲气进医院的事。

两人复合后的几个月里偶有摩擦,可只要掰开揉碎认真谈一谈,也没啥大不了。他非常忐忑,隐约感觉这次的矛盾和以往都不一样,触碰到了秋焱的底线,不好调和。

见一面难上加难,还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根本匀不出足够的时间把话说开。汲清懊丧地抓抓头发,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惹祸精。

手机嗡嗡振动,是一条DHL推送的系统消息,提示他有个包裹已经到达旧金山,需要补一笔二百美元的关税。

包裹由中国福建寄出,发往硅谷的MATRIX总部——汲美兰喜欢喝茶,最爱白茶和茉莉香片,汲清挖空心思从茶农手里收了几块顶好的福鼎白茶饼,加急寄去美国作为赔礼。

母子俩脾气都大,谁也不愿低头,整整一周没联系过。然而拧巴归拧巴,每次吵完架,最先服软的总是汲清。

补交完关税后,系统再次更新了派送时间,如果一切顺利,周末之前应该能寄到。

汲清松一口气,心里少了点愧疚,多了几分憋屈和窝囊。

病房门被哗地拖开,护士走了进来,拿起床头的病历核对信息,说:“轮到你拆线了,医生在走廊尽头的诊室,需要我推你过去么?”

“不用,谢谢,我自己能走。”汲清坐起身,抄起双拐往病房外走。他的步速又快又急,除了有些颠簸,几乎能与护士并肩。

他浑身散发出急于康复的焦虑感,揠苗助长,疼得倒吸冷气也不肯放慢脚步。

“你走慢一点,太快了不利于恢复。”护士无奈提醒。

被外人戳穿心思,汲清“哦”了一声,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医生是汲清的老熟人,见他急惶惶地走进诊室,开门见山道:“你的伤口太长,今天只能拆一部分,急也没有用。会有点疼,但不用打麻醉,你要是想来点emotional support,可以给家人打个电话。”

汲清坐到诊疗床上,挽起裤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膝盖手术,蜿蜒的伤口和昔日的伤疤挨得很近,像两条拧在一起的蜈蚣,越看越膈应。

他心里发毛,突然犯起怵来,掏出手机给秋焱拨去了FaceTime。

电话另一端迟迟没有应答,连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汲清想起早些时候秋焱的欲言又止,猜他十之八/九正在和自己怄气。

回头再说吧。他深呼吸,从通讯录里翻出母亲的号码拨了过去,如出一辙无人接听。

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对他置之不理,逐渐发酵的委屈冲刷掉了所有理智。他厌恶被丢弃的感觉,停止思考关闭大脑,烦躁地将手机揣进口袋,对医生说:“没事,您开始吧。”

医生只在手术当天见过汲清的母亲和男朋友,从那以后两人再没露过脸。这小子每天独来独往,复健疼得要死也自己熬,看着怪可怜的。

“行,你忍着点。”医生用剪刀挑开线头。

或许是心情消极的缘故,拆线的过程比预想中更疼。皮肉被缝合线牵拉泛起烧灼感,愈合处隐隐作痒,顺着骨缝弥漫至全身。

拆线完成,医生摘掉手套,抽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擦擦汗吧,我给你开一瓶止疼药,夜里不舒服就吃一片。你周四下午去美国检查心脏,早上八点记得来找我,把剩下的两针拆掉。”

“好,后天见。”面巾纸不抵用,汲清撩起T恤下摆胡乱擦干脸和刘海。

动作时裤兜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FaceTime的提示音紧接着响起,秋焱回电话了。

汲清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膝盖僵硬,坐在诊疗床上动弹不得。医生帮他把手机捡起来,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说:“男朋友,要接么?”

他特别好哄,刚刚还憋着一股被冷落的怨气,此刻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本想借机谈一谈心,可转念想到大洋彼岸正值上午,秋焱应该很忙,于是按下了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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