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有意越位 > 第54章 第 54 章

第54章 第 54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网约车里的香氛熏得人头疼,去医院的路上汲清懒得说话,倚着秋焱的肩膀打瞌睡,直到下车都没什么精神。

妇科病房位于住院部六楼,刚出电梯就能闻见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汲清最烦这味道,加之心里憋屈不痛快,抱怨了一句,“谁啊,没素质。”

“八号病房有个男的陪老婆住院,居然在病房里吸烟。”路过的小护士接话道,“提醒了好几次都不听,最后干脆躲进楼梯间里吸,烟味顺着空调内循环散的整层楼都是,烦死了。”

“姨妈就在八号病房。”秋焱加快脚步,忧虑地说,“她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发脾气。”

重症病人忌讳情绪波动,梁玉文大清早吵了架,精气神被抽掉七八成,恹恹地躺在病床上喘粗气。

“小秋你总算来了。”护工赵明珠看见秋焱就像看见救星,迎上前急惶惶地说,“快劝劝你姨妈,大清早跟人吵架,差点又把自己气回ICU。”

“谢谢阿姐,我去劝劝她。”秋焱笑了笑,“您值夜辛苦,早点回家休息。”

他提前放了赵明珠的假,坐在病床边握住姨妈的手,哄小孩似地说:“何苦跟流氓置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对他没任何影响,多不划算。”

“病房里住满了疑难杂症,他老婆就是乳腺癌,刚推走动手术去了。”梁玉文指一指身旁的空床位,“他不在乎别人,也得在乎他老婆吧。一支接一支地吸,简直是造孽。”

相邻床位共用一个巴掌大的床头桌,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占据了小半桌面,紧紧挨着梁玉文的饭盒。

秋焱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抄起烟灰缸丢进垃圾桶。烟灰随着“咚”一声闷响微微扬起,他似乎还不解气,拧开保温杯盖往里浇了一记热开水。

“在自己老婆病床边吸烟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他面无表情,阴沉地说。

如他所预料那般,这货的确不是好东西,仗着自己是个男人不把女护士放在眼里,跟梁玉文吵架专拣恶心话说。

秋焱年轻个子又高,眼睛一瞪吓得男人不敢还嘴,暗自骂骂咧咧半天,揣着烟走出了医院大楼。

他其实做好了报警的准备,想不到麻烦摆平得意外顺利,碰上个欺软怕硬的主,没费半点口舌。

病房里的烟味很快消散,午餐后梁玉文睡得非常安稳。秋焱稍稍放了心,他的抑酸药还有两针没打,趁姨妈熟睡的工夫到门诊部输液。

汲清陪在他身边,忍不住问道:“姨妈受了委屈你知道争,那你自己受了委屈,怎么不争一争。”

被人用极难听的话羞辱,不生气是假的,但还没到大动肝火的地步。秋焱托着腮,神态疲倦,“不算委屈吧,罗老板的嘴从没说过好听话,我早习惯了。她只敢评头论足过过嘴瘾,没那个胆子做坏事的。”

昨晚睡得不错,可一到医院他就莫名觉得累,身体朝汲清靠了靠,“我每天有好多事忙,才没工夫和她斗嘴。你以后也躲着她点,说话权当耳旁风,别往心里去。”

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秋焱更倾向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汲清毕竟年纪小些,吃的又是争强好胜这碗饭,觉得他这样未免窝囊。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这种人只会蹬鼻子上脸。”汲清接连受了不少委屈,心情不顺,说话怨气十足。

秋焱抬眼打量他满脸的别扭样,不禁笑出了声,伸手捏捏他的脸颊,调侃道:“唉呀,看把我的宝贝给委屈的。”

“别糊弄我,”汲清非常好哄,可还在嘴硬装矜持,扭过脸不许他碰,“你的宝贝现在非常生气。”

汲清似乎真的不高兴,笑得很敷衍,小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秋焱敏感地收回手不再逗他玩,心里沉甸甸不太舒服。

嘴碎的极品邻居,老楼频繁波动的水压,潮湿闷热的天气,拇指那么长的蟑螂...尽管有再多鸡毛蒜皮的小磕绊,这里是秋焱的家,他早已熟悉如此生活,不为不值得的人或事耗费精力。

可这一切于汲清而言是截然不同的体验,新鲜感和矛盾相伴相生,有些东西秋焱觉得无关紧要,却足以让他耿耿于怀。

广东的秋天其实很美,但在这鸡犬不宁的裉节上,秋焱根本来不及慢下节奏和爱人享受生活,不得已逼着他陪自己应付一地的麻烦琐碎。

秋焱能感觉到,汲清在极力配合他的步调往前走。他非常感激,但又觉得太不公平。

恋爱不该谈得这么累。

“阿清,麻烦你跑个腿。”他想了想,说,“医院对面的商场一层有家超市,公众号上说今天日用品促销。正好姨妈的爽身粉快没了,你能不能帮忙买一盒。”

郁闷时合该出去散散心,汲清没有多想,留恋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当然可以,我马上回来。”

汲清的腿能走路,速度不快慢悠悠的,短距离不成问题。他按秋焱给的地址找过去,发现那里并不是超市,而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室内冰场。

手机适时响起,秋焱估摸着他已经到了,发来一条消息:多给自己留点时间,不用着急回来。

...

细细算来,汲清人生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冰上度过。

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不该受的罪,冰球一度是他少年时的噩梦,几番险些放弃。可回头再看自己走过的路,他还是觉得自己喜欢这玩意,讲不出所以然。

秋焱很懂他,不便说的心事索性不要说,在冰场上听一听耳畔掠过的风,也许就能琢磨明白。

工作日中午人不算多,冰场一大半区域被挡板围起,十几个不及腰高的小豆丁全副武装,有模有样地打练习赛。

冰球在中国是小众运动,俱乐部多分布在北方城市,南方非常少见。汲清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是广州仅有的几家青少年俱乐部之一。

“珠三角的俱乐部组成了一个小联盟,循环赛下周就开始了。”工作人员见他很感兴趣,多介绍了几句,“最近我们外请了一位很有名的教练做赛前指导,家长们宁可给孩子请假不去学校,也要来训练。”

教练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外,普通话讲得非常流利。他率先注意到挡板外站着的汲清,挥了挥球杆,“Shawn!”

大嗓门喊得汲清有点懵,没想到在广州居然有人认识他。

他眯起近视眼看清对方的长相,敢情是一起在哈佛打过球的老队友Lewis。

两人年纪相仿,大学时合租过同一间公寓,称兄道弟。毕业后汲清回加拿大做了职业球员,Lewis则留在哈佛攻读运动学硕士,兼职在青少年俱乐部里当教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