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物理老师见学生神游在外,敲了敲桌子,指着黑板:“今天讲的都是重点,你们把笔记记上,教材第七页后面的习题做一下,明天课代表送到我办公室。”
物理课代表是杨凌源,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有两分钟下课,你们自己再看一下今天讲的内容,注意点,别大声说话,别把张主任招来。”物理老师说完,底下的学生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抱着书从前门出去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刻,班里炸开了锅,物理老师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许安言抬头看了一眼黑板,继续做题。
下课铃一响,椅子碰桌子的声音响彻天,没等班长组织,就有人搬着凳子往外出,这会楼梯处人少,不挤。
但走的早,也意味着在太阳底下晒得久,许安言坐在位置上等着,打算最后跟着队伍末尾走。
江昀刚站起来,立马有人喊:“一起走啊,昀哥。”
“你们先走,”江昀指着周瑞希的位置,“我还得等这位从厕所出来。”
“那行,我们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江昀和许安言两个人,许安言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都下楼了,他拎着凳子,也准备往外走。
江昀喊了一声:“许安言。”
许安言回头看了一眼,江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桌子上,正对着他,手里拿着那把广告扇随意地扇着。
“你东西没拿。”
“哦,谢谢你啊。”
许安言放下凳子,回来拿扇子,升旗仪式结束后会有一个多小时的领导讲话,很多同学出去时也都带了小风扇,天气太热,这么做并不是搞特殊。
江昀却没把扇子递过去:“扇子借我扇会,到操场还你。”
“行。”反正就一把扇子,许安言点了点头,抬着椅子往外走,又被喊住了。
“许安言,你等一会儿,等周瑞希回来,我们一起去操场。”江昀轻轻一笑,眼含星光点点。
“好吧。”许安言把椅子往墙边一放,坐了下来,他不喜欢等人,但江昀早上才帮他扶了凳子,要是拒绝了,显得他不近人情。
周瑞希回来的时候,见到许安言也没有惊讶,提溜着凳子笑道:“感谢二位等我,结束了请你们吃冰棍。”
一般这种话只是随口一说,不用当真,许安言笑了笑,搬着椅子率先出门。
江昀要上台发言,把椅子放到最后就去了主席台,虽然参加这种活动没有固定站位,但班里同学还是按照高矮从前往后站,许安言身后只有一张空凳子。
一班和二班的位置紧挨着,蒋述和李承明也一前一后的坐着,就在许安言旁边。
“你同桌是江昀?”蒋述问。
许安言点头:“对啊,你不一直知道吗?”
一班去办公室会经过二班,蒋述每次都装模作样的打招呼,一个课间来回七八趟,谁知道是真的被老师叫,还是单纯折磨认真学习的许安言。
“我知道,我就想问你跟他关系好不好。”蒋述说。
“还行吧。”许安言模棱两可的回答,毕竟才认识三天,关系算不上好,但也没有矛盾。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上台演讲吗?”蒋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问:“二班是不是暗箱操作,想出风头。”
每周升旗仪式都会有学生上台演讲,从一班到十班轮流选一位代表,按理来说这才第一周,应该是一班的同学作为代表发言。
许安言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领导视察,为了展示一中风貌,这次安排了全英文脱稿演讲。”
“卧槽,全英文脱稿,真的假的?”蒋述问。
许安言点头,今早是听到江昀这么说的。
“那得亏没轮到一班,”蒋述十分庆幸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承明,“不然你得熬夜背稿子熬到口吐白沫。”
李承明为人稳重,再加上成绩好,长得端正,但凡有重大活动需要代表发言,学校都会让他上,堪称一中的门面。
李承明笑了笑:“口吐白沫不至于,不过会多一对熊猫眼。”
难怪江昀一大早就趴桌子上睡觉,原来是熬夜背稿子呢,许安言抬头看向主席台,江昀站在一角,面前围着几位老师,估计在给他做心理疏导。
许安言视力好,隔着很远,也能看清江昀脸上的表情,一脸真诚,发自内心的从容。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对什么人,江昀都是这个模样,他待所有人都很好,不会让任何人下不来台。
开学第一天,江昀知道许安言考过年级第一,内心十分抗拒,想要立马换同桌,但应当是顾忌到许安言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回了座位,没再提这件事。
眼下也是如此,江昀明显一点也不紧张,却还是十分虚心接受老师的指导,时不时点头回应。
台下人众多,许安言一点也不怕盯着人看会被发现,目光有些肆无忌惮。
江昀穿着整齐的校服,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脊背挺直,阳光斜照进主席台上,为少年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熠熠生辉。
而且,这人没有熊猫眼。
江昀站在台上,随意往班级的方向一瞥,因为太阳大,很多人都低着头,只有最后一排的男生,坐直了往主席台上望。
不是拿了帽子和扇子吗,怎么现在不怕热了?
江昀回应似的笑了笑,就见后排那人做贼一样低了头,紧接着胡乱把帽子戴在头上,企图挡住某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