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适合站在台上。”许安言说。
许安言说的其实委婉了一些,不是不适合,而是他害怕站在台上。
幼儿园组织元旦表演,老师让四位小朋友上台背诵古诗,他们要背的是王安石的《元日》,在教室被老师提问的时候,四个人都背的滚瓜烂熟。
上台后,有位小朋友兴许是没见过那么大场面,对着麦克风哇哇大哭,哭声在幼儿园的小操场里3D环绕。
许安言就站在他旁边,更是心慌。
台下众人审视的目光,还有周围的窃窃私语,让许安言不知所措,另外两位相对淡定,磕磕绊绊背诵古诗。
许安言站在那里,只觉得肢体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儿时的阴影,是很难走出来的。
许安言有时会想,如果旁边的小朋友没有哭,他能不能在台上顺利的张开口,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变,他是不是也能像李承明,像江昀一样,站在台上毫不畏惧众人的眼光。
没有答案。
过去的所有造就了现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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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笑了笑,道:“那没关系,反正最后我们也认识了。”
回忆会给过去蒙上一层纱,江昀已经忘记了那个夏日午后的燥热不堪。
只记得他对着许安言说“同学,加个微信吗”的场景,那个场景和环绕英语单词的演讲现场相比而言,浪漫多了。
等等。
为什么要用浪漫这个词?
许安言刚还在幼儿园的回忆中,被江昀一句话打回了一中操场上,他疑惑的看向江昀。
话题是怎么从英语演讲比赛扯到两人认识上的?
他错过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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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看台没有座椅,是那种一溜铺平的水泥地,拉着许安言上来的时候,江昀直接从包里掏出两本书放到地上,一人一本当垫子坐下。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中间还隔着距离,中途又是翻书包又是递卷子的,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位置在一点点靠近。
“浪漫”过后的江昀一转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许安言。
许安言微蹙眉头,像是在思考话中的含义,那双永远清澈温柔的眼睛,此刻仿佛染上了别的意味。
江昀忍不住吞咽口水。
又来了。
下雨天两人共打一把伞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最后,许安言率先扭过头去,低声道:“我们,走吧。”
“哦,好,”江昀站起身来,飞快地把东西塞进书包里,也顾不上试卷有没有卷在一起,直接拉上拉链,“好了,我们走吧。”
两个耳朵通红的人一起走出操场,直到周围出现背着书包打闹的学生时,才各自松了口气。
路过高三教学楼的时候,从教室里飘出来读书声,江昀道:“高三好像没放假,今天还要上晚自习,学校真的好没人性,你说我们明年不会也这么惨吧。”
“不知道,”许安言抬头看向教学楼,阳台上站着几个人,手里捧着书出声念着,完全没有被楼下打闹的学生吸引注意。
“但今年我们国庆加中秋,只放五天。”
就这样,还有老师嫌多呢。
七加三硬是被缩减了一半,江昀哀怨一声,内心十分不平衡。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自我安慰道:“下周一共七天,三天上课两天考试,最后两天开运动会,紧接着就放五天假,其实这么算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听到运动会,许安言脸色不太自然。
去年是十月份才开始的运动会,今年之所以提前,是因为学校查了天气,下个月有风,还时不时飘雨,没一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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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一天假结束后,因为运动会近在咫尺,班里人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上课时也会讨论谁报了什么项目,陈年磊忍不住提醒,“先是月考,然后才是运动会,你们要分清主次,最近不要得意忘形,考不好,依旧是有惩罚的。”
“陈老师,这次是什么惩罚啊?”
“先不说,”陈年磊卖了个关子,“等成绩下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班里一阵起哄,“老师说一下嘛。”
“别撒娇,鸡皮疙瘩掉一地,”陈年磊抖了抖身子,笑道:“我回去借文老师的体重秤称一下,看看掉了几斤。”
班里人异口同声:“咦——”
“嘘,安静,”陈年磊站在门前,指了指楼道,“张主任这会儿扒一班的窗户呢。”
二班立马安静,隔了五分钟,有人说:“老班骗我们呢,走廊压根没人。”
教室再次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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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言,你运动会打算报什么项目,还是只当观众?”江昀拿着前排递来的表格,上面已经有五六个人报名了。
不用想也是后者。
江昀没给许安言回答的时间,接着说:“咱班完全不用担心名额不满,不像文科班那边,还要搞抽签才能凑齐人数。
“你说学校也真是的,人家不想报名非逼的人家报,这不是强迫人吗?”
许安言十分认同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