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安言,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许安言盯着那个位置,思绪游离在外,被江昀一句话拉了回来。
他看向江昀,心道:咱们那叫顺路好不好,别说得那么模棱两可暧昧不清。
许安言点头:“我知道,你今天要和周瑞希一起回家。”
这才是事实。
被提名的周瑞希不明情况,随便往包里扔了本书就提起来搭在肩上,喊道:“走了昀哥,我妈发消息催呢,待会出去晚了肯定要堵车。”
江昀朝同桌挥了挥手,笑道:“那我们晚上见。”
“晚自习见。”
许安言听见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看向教室里还剩着的一个人,喊道:“陈清禾。”
陈清禾坐在中间位置的倒数第二排,和许安言隔着两列,她回过头来,有些微怔,“你在叫我吗?”
许安言点了点头,看向她桌子上的习题,问道:“你中午不去吃饭吗?”
陈清禾垂着眸子道:“我先不去了,我再看会书。”
“我这里有面包,”许安言从桌子里拿出来,站起来走了两步放到陈清禾的桌子上,“你还是要吃点东西,不然下午肯定会胃疼的。”
陈清禾接过面包,撕开了一个口子,却没有吃,“许安言,开学那么久,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还挺意外的,谢谢你了。”
许安言一只手揪着身上的衣衫,没回应。
陈清禾见他这样,笑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想把这套试卷做完,不是要躲在教室里偷偷哭。”
-
陈清禾也是育才中学的,初中三年和李承明、许安言一个班级,她成绩属于中等偏上,而且性格好,刚开学时,竞选班干部的时候票数比其他人多了几票,担任了班长一职。
那个年龄的小孩都有些中二,而且精力无限,陈清禾觉得自己身为班长,就应该体察民情,为民造福。
所以初一开学第二周的某天中午,她从办公室回来后,看到有一个学生留在教室里,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陈清禾觉得机会来了。
她那个时候连人名都对不上,只知道身为班长要关心同学,十分莽撞的走过去问道:“放学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问完,就对上了抹掉眼泪却还双眼通红的许安言。陈清禾愣了一下,问道:“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许安言盯着桌子,一言不发。
陈清禾道:“我是班长,我的就是职责协助班主任管理好班级,所以,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会帮助你的。”
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书,扉页写着名字,补充了一句,“许安言同学。”
“班长,”许安言被正道的光照耀,抬起头来,嗫嚅道:“下午体育课要打羽毛球,我没有同伴。”
“这样啊,”陈清禾思索片刻,一拍桌子,郑重道:“我帮你解决。”
于是当天下午,陈清禾把李承明塞到了许安言面前,她笑着说:“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搭档了。”
-
许安言听陈清禾说躲在教室里偷偷哭,也想起了自己初一的黑历史。
初中开学那段时间,他刚搬进新家,既要适应家里,又要适应完全陌生的班级。
尤其是新同桌在班里有好伙伴,升国旗上体育课做课间操,许安言都要一个人去,本来这些事情他自己做也没关系,但老师突然通知体育课打羽毛球要自己组搭档,他才情绪崩溃的。
别的事情都可以一个人,但他上哪里凭空变出一个搭档啊。
哭也不敢回家哭,怕爷爷奶奶担心。
好在遇到了一身正气的陈清禾,不然许安言怕是要对体育课也有阴影了。
-
“既然你还没走,”陈清禾把试卷推过去,“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吧,这条辅助线作出来之后,怎么证明这两个三角形具有相似性。”
许安言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拿铅笔在题目上勾画了一下,“你辅助线画错了,应该在这里,这两个角度数相等,这条边根据直角定理可以求出来,等于根号三,这条边——”
“后面我知道了,懂了懂了,”陈清禾比了个OK的手势,把试卷拉回来,埋头在上面写题,“你赶快回家吧,我做完这套也要走了。”
“好,”许安言把笔还给她,走回座位拿书包,余光瞥见旁边桌子上的书少了一本,他背上书包出了教室,站在阳台朝楼下看。
少年的身姿挺拔,哪怕站在人群中,许安言也能一眼注意到他。
江昀......刚刚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