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错了,”许安言表情淡然,抬头看向挂钟,道:“还有二十分钟公交车停运,江昀,上去收拾书包吧。”
“我不走!”为表明决心,江昀直接脱了鞋两腿盘坐在上面,仿佛把沙发当自己家一样。
真是个祖宗。
许安言越来越揣摩不透江昀的想法了,之前不管他说什么,江昀都没有反驳过,都会顺着他。
现在境地虽不至于全颠倒过来,但也如跷跷板一样,两人分坐一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许安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后背,伤口处还时不时会疼,他一脸探究的看向江昀,心道:难不成因为我对江昀太好,他开始恃宠而骄了?
“那你想干嘛?”许安言问。
“也没想干嘛,”江昀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放轻声音道:“就是觉得你这一周都不用去上学,我见你一趟挺不容易的。”
学校离家距离许安言家五分钟路程,只要江昀想,中午放学可以来,晚自习前的吃饭时间也可以来,但......
凡事只要有对比,就会让人心里不平衡。
若许安言在学校的话,江昀哪里需要跑这五分钟的距离,他甚至不需要转头,只余光一探,就能见到许安言。
“江昀,”许安言坐在了他旁边,温声道:“我只是暂时不能去学校,你别搞得好像我明天就出国,一年见不了一面一样。”
江昀总会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让许安言产生误解,但每次许安言试着更进一步探查的时候,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间长了,许安言对江昀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不想耗费心神在无关紧要的试探当中,那只会让许安言一次比一次绝望。
江昀语气僵硬的问道:“那要是我们两个有人出国了,是不是真的一年都见不到了?”
许安言想了想,道:“也不是,如果去的是韩国日本这样临近的国家,来回一趟也就两个小时左右,想见面的话挺方便的。”
“但要是去欧洲或者美洲那边的国家,回来一趟还挺不容易的,要是一年来回个两三次,不说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光机票钱就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好像是啊,”江昀应和了一句,这些他早就知道的,但现在,江昀仿佛第一次听到一样。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世界地图,将滨江城和加拿大的位置连接在一起。
他们隔着宽阔的太平洋,离得很远。
还早呢,江昀安慰自己。
他笑道:“许安言小同学,你明天别去医院,等我放学,我帮你换药,好吗?”
“医生说这药一天要涂两次,你可以中午也来吗,”许安言知道江昀不会拒绝,却还是补充道:“我明天让林阿姨做糖醋排骨,你还喜欢吃什么?虽然我没吃过食堂的饭,但我觉得,林阿姨做的饭肯定比食堂好吃。”
“小公子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不挑食的,”江昀笑着说,“你是伤员,应该让阿姨做你喜欢吃的,我跟着你吃就好了。”
许安言脑海里涌现出某句知名四字的俗语,仰面长叹,默念三遍“江昀,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岑确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恋爱脑。
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许安言道:“江昀,你上楼把书包拿下来吧,快到时间了。”
二十分钟哪有这么快过去,江昀一脸无畏的抬头看向挂钟,随后整个人跳下沙发,穿了鞋就往楼上跑去。
靠,上课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二十分钟竟然过得那么快!
许安言把江昀送到门口,大门落了锁,他一个人走回来,拉灯上楼。
回了房间,许安言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江昀的背影逐渐走远,他拿出手机,给许帆远发了条消息:
[客中初夏]:爸,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去一趟花鸟市场,帮我买两盆康乃馨。
想把人哄到家里来,总得有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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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请了一周的假,但许安言休息了几天,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跟江昀说周五他就去学校了。
周五,也就是明天。
翌日早上,许安言进到教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椅子上的太阳花坐垫,还是带有靠背的那种。
江昀完全没注意到许安言站在后门,他正弯腰捋着坐垫上的绒毛,把它们都朝一个方向顺。
这也太他么无微不至了,对女朋友也莫过于此了吧。
大哥,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又要开始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许安言走过去,抬手在椅子上敲了敲,克制自己,面无表情的问道:“江昀,你干嘛呢?”
江昀拉开椅子,等许安言站到位置上又贴心的把椅子放好,道:“你虽然来学校了,但伤口还没完全恢复,这椅子太硬了,还是加上靠垫比较好,你别站着了,赶快坐下。”
“这破椅子我坐一天都腰酸背疼,你坐肯定不舒服,还是昀哥细心,给你准备了坐垫。”
王乐全双手搭在许安言的桌子上,叹息一声,“这几天你不在学校,我总觉得后门有人盯着我,自习课的时候都不敢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