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言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问道：“所以，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他这个样子，要是让岑确看到，肯定会说：你脑回路终于正常了？知道别拐弯抹角，见面刚开始就问这个问题了。

程识十分诚实，看了一眼方星桦，见她和旁边的人说笑，低声道：“我和方星桦是初中暑假参加夏令营认识的，还有一个人，不用说你也知道。”

“李承明。”许安言说。

“对，当时做任务我们仨经常分到一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每次题目到瓶颈期的时候，李承明就会提你，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在我们肯定每次都是第一名。”

“我后面在网络上查过你的信息，你初二就参加过IMMC，还是我们这一届滨江城的中考状元，最厉害的一点，你会制作三维动画。”

程识说得很激动，“虽然只有一分钟，只获得了优秀奖，但你那个时候才初中，别人打游戏都上不了王者的年纪，你自己开始制作动画了。”

一中是滨江城最好的高中，历届来，状元进了一中基本上都是年级第一，再次也都会在年级前十。

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天才会陨落。

程识一口带过的，是许安言三四年的亲身经历，哪怕过往履历再辉煌，对于本人来说，都是稀松平常。

更何况一个优秀奖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所以他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平淡道：“原来是这样啊。”

三个人一组，李承明只跟许安言提过方星桦，大概小李也是个恋爱脑。

咦？许安言心想：该不会自己就是被李承明传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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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和许安言想的不一样，因为女生多，桌上没有点酒，大家边吃饭边说笑，还玩了几轮击鼓传花的游戏。

“许安言，你今天看我们演讲，觉得怎么样？”林余妙问，她这次获得的是二等奖。

“班长你讲得很好，不过，我觉得比赛有一点点不公平。”许安言说。

“不公平？”程识想起许安言就坐在评委席后面，猜测他应该是听见什么秘辛了，问道：“你的意思是有黑幕？”

“不是，”许安言摇头，解释道：“我觉得这么大规模的演讲比赛不分组很奇怪，就拿你们俩来说，班长这次演讲的主题是新能源应用，侧重点在于介绍新能源，专业名词很多，而程识的演讲属于激励性演讲，侧重点就在于调动观众的情绪。”

“你们两个的演讲内放在一起，好比是拿一篇说明文和一篇散文做对比，我个人觉得，相较于数据罗列论证的说明文，散文更加占优势一点。”

程识点头认可：“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林余妙有些懊恼，道：“那早知道我就不选这个类型的了，不光要背专业名词，还得背一连串的数据，这边累死累活，人家轻轻松松拿了一等奖。”

“那你这么一说，”程识没替自己辩驳，他看向林余妙，“我觉得你们学校那个叫江昀的还挺厉害，候场时他一直在看手机，上了台还能立马进入状态。”

“江昀？”在场一中的学生就没人不认识他，方星桦听到，也加入这个话题，“我记得他高一参加比赛挺认真的，候场的时候还会向指导老师请教问题。”

林余妙开玩笑道：“那我回去要问问他，今天是不是因为看手机才落了个第二。”

江昀候场时一直在发消息的对象——许安言，默默喝了口水，退出聊天。

桌上话题又变了几番，一顿饭到了尾声，几个女生举着手机和方星桦合照，许安言竖着耳朵探查方星桦接下来的动向。

待会要和程识去二中附近的书店。

许安言记住了。吃完饭，站在饭店前看和同学告别的方星桦，许安言正想法子如何把程识拦住，程识先开口了，“许安言，你能不能等一下再走，星桦有事情找你帮忙。”

许安言看着前面的身影，大概猜到了所为何事，他点了点头，见小姐妹依依惜别，估计还得有段时间，他走回饭店要了瓶啤酒，程识见状，惊讶道：“你不会是要喝酒吧？”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许安言“嗯”了一声，找了个位置拿起子开瓶，把酒倒进杯子里，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程识，方星桦是要我给李承明带话吗？”

程识：“差不多吧，上周李承明生日她买了礼物，一直没送出去，想让你帮忙。”

“这样啊，”许安言笑了一声，“生日礼物还是自己送比较好，虽然晚了一周，但小李收到肯定会开心的。”

正说着，方星桦走了进来，她今天没穿校服，一身素色，瞧起来有些病气，许安言看着她，问道：“我今天是和李承明一起来的，你要不要见他？”

“李承明？”程识朝外面看去，果真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方星桦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手指在衣襟下摆紧紧攥着，僵持了一会，对许安言说了句“谢谢”，往外走出去。

程识一回头，就见许安言直接干了一杯，他张了张嘴，道：“你......”

李承明来找方星桦，大佬你喝什么的酒啊？

许安言问道：“程识，你知道高一的时候，方星桦为什么不理李承明吗？”

程识想了想，道：“好像是方星桦家里人以为她谈恋爱了，拿她的手机给李承明发短信。”

“方星桦身体不好，本来是可以申请免军训的，但她觉得也就一周，没关系的，结果军训完就住院了，昏迷了两天，刚醒来就说要出去找人，当时下着大雨，她家里人肯定要拦着她，把她手机给摔了。”

“她在医院住了一周没去上学，家里人让她不要和李承明来往了，不然就给她转学。”

程识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只要她和李承明说清楚，他俩也不会这么别扭一年，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星桦有点自卑，与其告诉李承明自己有这样窒息的家庭，倒不如不作为。”

原来是这样。

同是夏令营三人组，方星桦把这些告诉程识不告诉李承明，可见方星桦是喜欢李承明的。无论是谁，面对喜欢的人，都会自卑的，或轻或重罢了。

但凡家里人误会她和程识，方星桦也不会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斩断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