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敲了两下,江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的时候他就没锁门,许安言支起身来,对门外喊了一声,“进。”
江昀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往里看,和许安言目光相对,笑着说:“我猜你就换好衣服了。”他端着杯子走进来,“热牛奶,喝不喝?”
“喝,”许安言接过,捧在手里轻轻抿了一口,热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进肚子,很暖,似乎还加了糖,甜甜的。
住在男朋友家就是不一样。
要是成年了住进男朋友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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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换了一身浅灰色的睡衣,看着许安言唇边染了薄薄一层奶白,随着许安言舔唇的动作,忍不住咽了口水。
他坐在床上,稍微有些埋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和母亲去看房的时候闹着要选三室,还说以后有好朋友来家里玩就可以住下了。
好朋友睡一张床怎么了。
小时候怎么那么不懂事,一间房十平米,不买得省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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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为自己未成年懊恼,一个为自己幼时的决定后悔。
许安言喝完牛奶穿了鞋,准备去厨房刷杯子,被江昀抢了过去,“你去洗漱吧,牙杯牙刷都给你放洗手台上了。”
“真贴心,”许安言揉了揉江昀的头,和他一起往外出,进了洗手间,本来还准备问一句哪个是新牙刷,但一眼瞧见了上面的向日葵图案,他便了然于心。
许安言对着镜子,睡衣的左胸前也有一个小小的向日葵刺绣,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洗漱完毕,许安言爬上床,在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怎么安稳,翻来覆去,一想到江昀就躺在隔壁房间,内心隐隐有邪恶因素在叫嚣。
全靠理智压了下去。
他可真是一个克己复礼的君子。
在自我夸赞中,许安言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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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许安言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叫了起来,天还没亮,房间内昏暗一片。
许安言迟缓的大脑开机了,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起床不想走,下次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睡在江昀家了。
5:35的时候,许安言才从床上爬起来,先是看了一眼外面,雪下一夜,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路上肯定会堵车。
许安言先去隔壁敲门,“江昀,快起床了。”然后跑回房间换衣服,他想起来林阿姨昨天去了桃李序,那就肯定在锅里留了粥,要是中午她发现粥没动,肯定会怀疑的。
自己可就乖学生名节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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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凌晨三点多才睡着,被喊醒后,眯着眼坐起来,机械的抬脚穿鞋子,去洗手间撞见许安言,含糊的说了一声“早上好”,开始挤牙膏刷牙。
“我待会先去回家吃早饭,再去学校,”时间有点赶,许安言飞快地洗完脸,拿湿着的手轻轻拍江昀的脸,“你跟我走还是慢慢收拾?”
“一起走,”江昀一晚上接受的信息太多了,面对许安言的触碰,呼吸突然紊乱了起来,他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所有稀松平常的举动,都会被曲解成别的意思。江昀此刻总算明白了,为何许安言从前总是说“误解”。
许安言盯着江昀,有些奇怪,昨晚明明十点多就睡了,怎么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没先擦脸,任由水滴顺着弧线滴在锁骨处,滑进卫衣里面。
江昀彻底清醒了,“你在看什么?”
许安言温暖湿润的手指点了点江昀的眼下,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熊、猫、眼。”
江昀的视线下移,落在了许安言的鼻尖下方,寒冬腊月,外面的雪还是沁人冰凉,他却觉得燥热难耐,胡乱编造的说,“我昨晚学习了一会儿。”
倒也不算说谎。
他递给许安言一张擦脸巾,旋转水龙头,捧一把凉水扑在脸上,“你先去把外套鞋子都穿上,我换了衣服就过来。”
“哦,”许安言把两个人的书包都拿到玄关处,套上羽绒服后,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还不到六点,路上没多少车子,走到楼下才有一个司机接单。
许安言低着头走路,鞋子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发出声响,等车来的时候,许安言回头望去,并排的脚印从单元楼沿着小路直到脚下。
和昨晚看到的那串脚印方向相反,但无论哪个方向,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家。
街道无人,许安言挨着江昀,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给了他一个拥抱,说话时有白气冒出,“我好喜欢冬天啊!”
冬天雪地里的拥抱,连对方的温度都感受不到,不掺杂一点情欲,却无比虔诚。
羽绒服摩擦发出声响,江昀望着马路对面的时代大厦,大屏上重复播放着元旦快乐的公益广告,他在浮雪点茶的时候看了很多遍。
每次看到,都会想起家里有人在等自己,控制不住的心情愉悦,想要赶快飞奔回家,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
江昀紧紧抱住自己的秘密,轻声说,“我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