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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时夜】临渊羡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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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夜并未入睡,凭着记忆的路线,绕到那间上锁的房间,锈迹斑斑的铜锁轻易地被卸下,房门吱呀地松懈下来,没有外力便自己敞开了一道缝。修长五指往前一推,古涩气息随飞尘张开,垂落几许厚重蛛网也被随意挡去。

烛火燃起,空中翻滚的烟尘缓缓停下脚步。他掩去咳嗽声,衣袖捂着口鼻,指尖却流连在那副苍老地快要分裂的书架上。

这里的旧物依旧是以前的模样,无人敢蔑视命令窥探被封住的秘密,一旦被时间上锁,即便再渴望的欲求也会随之淡去。

摆动的眼神突然停滞在一处,泛黄的书簿被拉出来扬起飞尘,抖落几番重新落在掌心里。书簿上没有名字,翻开一页上面笔墨还未褪去。指腹抚摸着干涩的墨迹,泼墨般的眼眸映照着烛光,思绪皆撞入指尖。

白柳收好刚得来的字条,正朝着自家主子的房间走去,双脚后撤几步偏过头来,他记得东院的这间屋子是上锁的,现在却敞开了容一人宽度的缝,于是脚底转向朝那边走去。

“公子!”

顾时夜在他进来前便将书簿收好,掌着灯看险些撞到自己身上的白柳,后者及时刹住脚,挠了挠头道:“公子,那个婢女果然有身份。”

顾时夜走出房间,将门锁恢复原状,微微扬颌。

“那个婢女叫小满,是昭和皇女培养的暗卫,三年前通过复选被选入慈宁宫当差。”白柳将字条奉上,顾时夜单指展开,眸色不动,看完便抛进了烛台里,一瞬间火势大起,燃尽后又归于寻常。

“昭和皇女今日才回京述职,不趁着休沐时间好好休整一番反倒是在宫门堵太后娘娘的路。公子,这婢女可是皇女安插在太后娘娘宫中的眼线,稍微的风吹草动就会被她传递出去,莫非皇女回京也与太后娘娘有关?”

白柳自顾自地说着,也习惯于自家主子的脾性,说着说着,觉得身边似乎有些空空的,一抬头整片院落中除了凉彻心扉的风,只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什么时候,自家主子喜欢上了动不动就消失不见。

次日秀萍拿着手牌出宫在米行接到了小满,带着小满回来时,发觉她一直在梗着脖子,你好奇发问,只听她恶狠狠地说了几句昨夜被别人动手的场景,忍着笑意让人赶紧带她去涂些伤药。

昨日事情突发,你并未来得及整理,现下一觉睡了个满足倒是抽出了些精力。昭和皇女回京,皇帝突然来访,都是因为一件事情,就是你私自离宫。此事本就三人所知,你,秀萍还有小满,而离宫之前你也提前做了安排,称身体不适任何人不许叨扰,平日除了洒扫宫人进出只有几个贴身宫婢伺候,此计应当没有疏漏。

你撑着下巴看向帮小满用药油按揉肩颈的秀萍,一个细心专注,一个龇牙咧嘴,两人都是你的信任之人,你自然不去疑心。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狡黠,这一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另一条路——自己的宫中有奸细!

当即一掌拍下,声响惊了一旁痴迷舒经活络的二人,纷纷扬首屏息。

“哀家,要揪出宫里的蛀虫!我到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宫中偷偷地啃咬房梁,揪出来后我要让人给蛀虫制定一份杀虫药方——”二人眼神极其坚定,手上的动作都随之静止,只待你的一声号令,“先慢慢撕他们手上的倒刺,再喂他们吃青梅拿着细绳磨牙,然后还要用羽毛挠他们的脚底!”

秀萍猛地一缩手,小满紧紧闭着嘴巴,两个人用难以形容的神色看向你。你微微收回气势,觉得是不是有些残忍了,慢慢扯出一个笑来。

既然狠话放出去了,你自然要采取行动。既然是有人盯着你的行为,那再把出宫作为饵抛出去肯定还有人会咬,所谓兵不厌诈。可既要如此行动,还需要一位可靠的同盟,蛀虫藏在宫中,那么自己宫中的人便不安全,若是寻找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未知的更加危险。

你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亭中半天了,不远处一个身影也站了半天了。来的人你自然知道是谁,眼神微微闪动,从那边收回视线。

被人看见了自己,终于走出那块被树荫庇护的阴凉处,规矩朝你施礼,你轻轻点头,邀他入座。

“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过来?”你看着他,他的神色平常,你却能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丝纠结与踌躇,眨眼功夫,那丝交杂情绪消失不见。你低声一笑,问道:“你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我?徐兄,还是太后娘娘?”

顾时夜抬起眼眸,与你平视:“顾某认识娘娘时,是茶舍里的徐兄。”

“你早知我的身份了。”这一句是陈述语气,你倒没漏去那日从井口爬出来借的是谁的力气回到地面上。

顾时夜没有否认,认真地“嗯”了一声,眼神却没有落下,似乎问心无愧。

“你倒是坦然。”你无意地瞥了一眼他的腰间,那块墨金的令牌已经换去,今日挂着的是一包香囊,迎风拂来的是那夜在车里闻到的味道。“这是什么香?”

“安神香。”顾时夜拆解下身上的香囊,推至你的面前,“一位药师为治顾某的不寐之症特地配制的药方。”

你刚拿起来,又听顾时夜说道:“很管用,你……娘娘也可以试一试。”

“借香献佛,若不说出你所求之事,这香哀家可还不敢收。”

“娘娘相信我吗?”顾时夜冷不防说这一句话,你抓着香囊的手一僵,他的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语气与眼神却有着一致的坚定,不像在问你,倒像是在确认你对他的看法。

顾时夜前来的时间刚好,亭台正处幽静之地,宫婢早前已被你打发下去。你捏着香囊,开门见山:“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顾时夜神色不变,回道:“伪装只是暂时地将人的表面特征隐藏,人本身的特征不会改变,就像要把农人伪装作贵人,即便给他一些时日去学习模仿,习惯就像是刻在身上的烙印,无论如何隐藏下意识的行为都会将其暴露出来。”

“那也不能直接看出我的身份。”

“不难。”顾时夜微微垂眸,“有些事情只凭借一身假的皮囊是藏不住什么的。”

“所以那夜你为什么能如此精准地出现在那里,又能将我顺利地送回寝宫中,都是因为你在我这里留下了你的眼睛?”你自然脱出你的想法。

顾时夜摇摇头,“娘娘离宫的消息是从陛下那里听闻,与娘娘相逢是偶然,顾某帮助娘娘是自愿。”

闻言,你微愣,顾时夜的坦然也太过自若了,几乎是想知道什么信息顷刻便能知道,有种不用催更便能立马看到新的戏本的畅快感。

你也有猜测,掌握一个人的踪迹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什么要掌握这个人的踪迹才是主要问题。你身为徐朝的太后娘娘,新帝登基后便主动交还皇权,除了一生被迫困于深宫,你想不到哪里还有阻碍他人的地方。

顾时夜看出了你的思虑,继续道:“玄虎卫曾是东宫暗卫,陛下登基后玄虎卫才得以现世,陛下一直命我暗中追寻肃王踪迹。朝中局势盘根错节,一些固己派别仍想废帝新拥,先帝子嗣凋敝,如今还有肃王,昭和皇女,三方相持,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关键一子就在于娘娘。”

你心中思忖,徐瑾玄登基不过一年,朝堂固然不稳,原本肃王是众臣所向,却在立新帝前夕西山狩猎时无故失踪,大军搜寻十日也未寻得尸骨,原本力推肃王的老臣一时缄默。而昭和皇女身为女子,朝中支持者并不多,直到她自请戍边,立下战功后才有人拥戴,虽有势力也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亲自将徐瑾玄推上帝位之人是你,此前垂帘听政也是为了巩固根基,原本安稳无虞的他竟然也会为了帝位稳固而向你出手。

这样思来,你确实是这三方争夺之子。一旦被人抓住私自出宫,无论是落到徐瑾玄或者徐玉又或者是那不知生死的肃王的手里,始终都要变成这场争夺中的牺牲品,如今你竟成了这紧系三根绳子的死结,打开要死,拧紧也要死。

见你眉头渐趋拧紧,顾时夜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其实娘娘的确要将眼睛先打扫干净。”你劳神间,两根指节抚上你的眉头,轻轻地向两方抚去,你的眉头竟真随他的动作舒展。

你放肆两字还未脱口,顾时夜便已敛衣坐好,说着“娘娘恕顾某无礼之举”,唇角似乎飞速地变化,你并未捉住什么,却也感觉到他好像是笑了。

“深宫之中,娘娘只能相信自己。”顾时夜正做,向你投来的目光是碎冰融化,渐渐透出洋洋暖意,这次你是明显看到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而深宫之外,你还可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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