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明显是被掳来此地,回忆起先前那黑黢一人,装神弄鬼地戴着面具,想不起来本就难以看清的容貌,倒是一句话记得清楚。
妖后,他说我是他的妖后。
那这人是妖皇无疑了。
本还对如何接近妖皇费心,想不到这剧情链接手就这样出现在面前,刻意忽视掉满壁辉煌,掀被下床,却找不见鞋子,只好赤脚踩在地面,地上皮毛柔软至极,倒不会觉得冷。
这寝室里外绕了个遍,安静地落针可闻,站立门前也可轻易打开,什么妖力法术也感应不出,开门声惊飞门口几只小雀,面前沿伸无尽阶道,别说人影,连只妖影也不见。
这与话本不同,不应设下什么结界,再安排一些手下看管,不让这辛苦捉来的猎物逃脱?虽然并不辛苦,连手指都不用动就捉到了。
忽而脚下一轻,拦腰被抱着起来,稳当地落在温凉的臂弯里,“出来的着急,怎么不穿鞋袜?”
这方向是又往那内室而去,微微挣扎了一下,他亦顿住,从面具里透出两道视线,问道:“不喜欢?”
又如同自己呢喃着,“也是。”
于是顷刻之间,砖瓦琉璃都黯然失色,并非褪色是收敛光芒,视觉里变得柔和。
重新落回柔软的榻上,又被仔细盖好衾被,抬手弹跳一点星火,清新柑香漫漫浮来。
“我睡了多久?”
“不久,两日。”妖皇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但目光尤其炽烈,就算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不停地在盯着我,就像是要把眼睛钉在我身上一般。
“两日?”我心下一急,好不容易才和易遇相遇,明明是要去见他,想不到半路被劫走,又昏睡两日过去,易遇见不到我肯定又要急了……
一想到易遇那双带着失意与悲痛的眼睛,心里就仿若被扎满针尖的手心攥紧,下意识拽着妖皇的衣袖道:“我两日未回家,夫君会担忧我的,我已是有夫之妇,这妖后之位,我……”
妖皇身边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凝住,像是从冰室走出来一般,能将这心头焦虑都浇灭。
“夫君?”妖皇出声打断,看着被我攥着的袖角,唇边若有似无地弯起,“你的身世我早已查过,不曾被许配什么人家,也没有什么所谓夫君,难不成是你私自与旁人定下了终生之事?”
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反驳,又看他那笃定姿态,心神也不太坚定,可我知晓,易遇不会骗我。
“肯定是你没仔细查过,这世上人名字多有重复,说不定你调查的不对,我的的确确有一个夫君,他的名字叫易遇!”
莫名觉得妖皇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其他情绪,攥着他衣袖也能察觉到他似乎僵硬住了,见他久久不答,我又道:“除我之外你还有更好的人选,不一定非要屈尊去强抢一个民妇。”
妖皇回神,低笑一声:“你是画过像的。”
“画过像怎么了?我的画像根本没有在那些画册里出现过。”
“你怎么知晓没有被我看到?”他随意抬指,一张画像就那样徐徐展现,浮在他指尖之上,赫然是我自己。
怎么会?它不是压在易遇的桌案上吗?
“我已然找到我的妖后,自然不会再多分眼神去旁的不相干的人身上,每次你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往他怀中一拉,结实地撞在他胸膛上,“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我找了你许久,等了许久,再让我放手,我做不到……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就像以前一样,叫我的名字。”
熟悉的感觉又旋然而生,他的声音多了几分眷恋,就像是一只小兽一般,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翻露着肚皮交给最信任的人,没有忧患。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身体本该有的抗拒此刻却半点也调动不起,他的怀中让人沉迷,就像夜夜枕在被臂弯圈起的安全区一样,背后靠上的是温暖的安稳。
真是奇怪,这种感觉我只对易遇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