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秦从术愣怔片刻,才厉声问道。
“做什么?”她当即回答,“杀人,夺青铜舌。”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下一刻,她便突刺而来!
剑弧似一条暗褐色的毒蛇,轮番与清光白露和赫炎金乌撕咬,以一敌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存着压制之势。
毒蛇抓住间隙,如跗骨之蛆攀上弈云林的手臂咬了一口,红色的血珠在空中飞舞,秦从术抬腿将人踢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查看。铜钱大小的创面,正正扎在血管上,鲜血涌出,瞬息之间便浸湿了衣衫。
她点了几个穴位助他止血,忽听身后风声咆哮,秦从术迅速背身挥出一剑,猝然之间同三把剑交缠在一起。
一把是乌星洁的,一把是突然出现的,招式属于沽州问山剑派,还有一把……则是黑袍女子的。
剑身多棱修长,呈暗褐色,开着几道引血槽,被三把剑拦住,弯曲着横在中央。
是传闻中的喋血剑。
问山弟子和乌星洁对视一眼,双双攻向中间的血剑无名,秦从术抽身而出,带着弈云林退至几十步开外。
匆忙撕下衣角将他的手臂捆好,秦从术嘱咐他道:“你已经中了喋血剑,不可再贸然上前。喋血剑造成的创口极深,你若用内力,鲜血就再也止不住了。”
桥边三道身影打得激烈,悬河剑法讲究气力交叠,力作于剑而生气,气浮于剑上,使得乌星洁在攻击之时,剑锋伤害范围难以预料。
一剑刺中人的小臂,剑气可以顺着目标盘旋直上,断其大臂。
而问山剑派的那位弟子显然深得真传,一击抽离,游鱼似的剑法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问山引着血剑无名的攻势,悬河作干扰,局面一时僵持不下,直到秦从术提剑加入,终于打破了平衡。
喋血剑本就是软剑,乃是奇袭利器,不适于正面持久对决,血剑无名一手握剑柄,一手捏剑尖,剑身弯曲成弦月的形状,堪堪挡下问山的一击。
与此同时,秦从术一剑刺入她的左肩。
她见势不妙,抽身就走。
秦从术追了几步又停住,担心弈云林的伤势,却听他远远说道:“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
乌星洁收了剑:“你们去追吧,我和师妹师弟留下来照看他。”
她这才同问山的弟子追赶而去。
一路上,秦从术问道:“你是何人,因何非要追上血剑无名不可?”
“秦少侠,”她回答道,“你不认识我,可你应该认识我弟弟。我叫温泽芝。”
弈云林曾悄悄同秦从术说过,白宁的本名是温泽兰,沽州问山剑派掌门的儿子。
她心下了然,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血剑无名被各方通缉着,我不过是想借拿下她造些声势罢了。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秦从术摇头:“我跟她认识,想问她几个问题。”
温泽芝其实很想多问一句是如何认识的,但这样太过冒昧,她只得忍住好奇心,加快了脚步。
顺着空气中夹杂的血气,二人不久后便找到了血剑无名。她伤得比想象中更重,几乎都站不起来了,秦从术一步一步靠近她,看着她“哇”一声吐出一滩血水,其中还有脏器碎片。
“你刚刚是强撑着内伤在打?”
秦从术问她。
“酉鬼,好久不见啊,”无名答非所问,“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她们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三年前,她们都还是人斗场里的打奴。无名在人斗场里的名字就是无名,她同秦从术交手过多次,有胜有负,互不相让。
再次相见,她的实力竟然已经在秦从术之上了。
感知到秦从术的疑问,无名解释道:“你要是握上这把喋血剑杀个几十人,你也会是我这般。我的剑,比你的剑好,服不服?”
“这把剑从哪儿来的?”
“我不能说。”
“是别人给你的。”秦从术一语中的。
无名扫了她一眼:“你不也是?”
“不一样。给我剑的人,希望我活;给你剑的人,盼着你死。”
秦从术最后看了这昔日的同类一眼,对温泽芝说道:“你把她带走吧。”
“好,”温泽芝除了无名手里的喋血剑,将人拎起来,“你回去继续跟悬河派抢青铜舌,我先带她去交差。”
秦从术纠正:“我们没有抢,悬河剑派有青铜舌。”
“没有抢?”
温泽芝疑惑的说:“可是,悬河派的人一开始不是也在偷袭你们吗?”
“……你说什么?”
“她和血剑无名是同时出手的呀,只不过后面立刻转过来打血剑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