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人从大洞中探出脑袋,一眼就瞥到了距离它不足半米田落地,此刻的他正像一只狐猴一样抱着绳子,在与马头人对视一秒之后,田落地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开始疯狂向上攀爬。
他听到铁链在背后被甩得虎虎生风的动静,也听到了剔骨刀破空而来的声音,田落地不敢回头,他的手抓在绳索上不住往上攀爬,只希望自己能离这个长着奇怪马脑袋的东西远一点。
下一秒,他的手刚抓上能够到的最远端的麻绳,剔骨刀的寒光也在同样的位置亮起,紧贴着田落地攥紧绳索的手指上方,剔骨刀横着将绳索切进了墙面。
抓住绳索的手一颤,前端绷直的拉力骤然失去,田落地抓着麻绳瞬间失重,从白云中坠落下去。
当他坠回爬梯消失的位置时,墙壁上忽然开了一个大洞,一双劲瘦而有力的手从墙壁内侧伸了出来,神乎其技般抓住了田落地手中的绳索。
孔蔓生从墙内探出头来,他使出全身地力气抓住了田落地往墙里拖,马头人与他们隔着一个楼层,但也发现了他们的准确的位置。
剔骨刀再度飞来之时,田落地大半个身子还在墙外,眼见着就要被飞刀命中,孔蔓生当机立断将田落地又推了出去。
再度失重坠落的田落地在被抛出的瞬间心脏几乎骤停,被麻绳拽住减缓了下落速度之后,他才茫然地抬头。正上方是孔蔓生焦急的脸,再更上面的一些的斜侧边是马头人没有变化的玩偶头套。
后知后觉的田落地才意识到,刚才但凡晚上一秒,自己就会在空中被拦腰切成两半。
马头人正要下楼去找他们,谁料拐角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摆了它一道的徐非弋。对方同样非常惊讶,没想到自己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为这一层安全,却正正好遇上了马头人。
徐非弋举起双手:“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先应该问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他试图跟马头人讲道理,等来的却只有一记刺骨寒刀。马头人不会变化表情,但这副陈旧僵硬的头套之下,徐非弋依然感觉到了它的出离愤怒。
“我不是故意的。”他还不忘火上浇油,“谁知道你真的会认不出来呢?”之前被马头人追杀时,徐非弋耍了一点小手段成功骗过马头人。
那是一尊跟徐非弋等身大小的石膏像,徐非弋给它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放进某间牢房里,果不其然马头人看见后直接举着到冲了进去,墙后的徐非弋飞速从溜边将铁栅栏重重关上,再用马头人的钥匙将它关在了牢里。
暴怒的马头人疯狂地摇着铁栅栏,徐非弋知道这座牢房关不了它多久,但也足够了。
“拜拜咯。”钥匙被他摇晃得哗啦啦直响,徐非弋满面春风,在马头人怒火滔天的注视中前往了另外一层监牢。
此时仇人相见,马头人恨不能直接将他撕成两半。它不再听徐非弋罗里吧嗦,连剔骨刀也丢弃,一双比铅球还大的拳头捏出青筋,它要将徐非弋直接撕碎。
“冷静一点嘛。”徐非弋还在喋喋不休,但马头人已经不再打算听他说任何一句废话,它半低着头猛冲向徐非弋,谁料后者竟然轻笑着侧开了身。
他身后一个比他人稍矮些的大洞漏了出来,刚好被之前他张开手的样子给盖住。马头人刹车不及径直撞了上去,直接将大洞冲成了露天阳台。
墙外是光滑到苍蝇都要拄拐杖的外墙,地面与外墙之间,还有一点湿湿黏黏滑滑的液体。马头人就这样冲出了墙体掉入白云之中,它怎么也想不明白,徐非弋是在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这一切。
“小孔哥!”因为极度的恐惧,田落地声音都劈叉了,但仅从几句反反复复的口型中孔蔓生也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你是来救我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见到自己人委屈就冲上了头顶,不管孔蔓生怎么要他镇定田落地就是安静不下来。
“这里是色彩监狱。”徐非从另外一头走了过来。
“大佬,你也在!”田落地感动到无以复加,孔蔓生和徐非弋都来救他,田落地活着都更有动力了。
“色彩监狱?”孔蔓生把这几个字掰碎了在嘴里回味。顾名思义,这里一切都是深深浅浅的灰,就是因为任何颜色都会被关在这里,除了规则。
孔蔓生开始意识到徐非弋所说的看不见的囚徒究竟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