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紫涵单手敲着键盘点了根烟：“弟弟，工厂的管辖范围内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只是区域能量值上升罢了，你们这案件系数还不够资格申请万能通行证的。”

“小鱼儿！去！帮我倒杯咖啡来！！”通讯器那头余紫涵声音突然拔高，差点把颜鹜和夏烨的耳朵震聋。

好容易在炎热无风，也没有树荫遮挡的水泥地上走了约莫30分钟，颜鹜拖着哼哼唧唧快要脱水了的夏烨，终于在一块巨石后找到了无人机工厂的大门。

但奇怪的是，越靠近工厂，他们越是听不到任何机器运作的声音，除了蝉鸣，这里甚至连一丝人烟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颜鹜皱了皱眉，打开手环上的红外线探测仪，对着大门扫了一下。果然，方圆50米内，仪器没有检测到任何活动生物的迹象。

颜鹜和夏烨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略带凝重的神色。

“余姐，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麻烦给我□□的权限。”颜鹜打开通讯，语气难得严肃。

“好，需要向隔壁PD申请增援吗？”余紫涵也正经了起来。

“暂时不用”，颜鹜左右看了看，“你放心，如果情况有变，我不会逞强。”

颜鹜和夏烨拔出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绕过巨石，用□□打开了工厂大门。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工厂灯光昏暗，只有‘安全通道’的标志闪烁着幽幽绿光，墙上有些许血溅的痕迹，按照溅出的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里应该刚刚发生过一些肢体搏斗。

夏烨按照习惯走在前方用手电筒探路。走廊、楼梯间、左边的钣金加工中心、右边的物流仓库，每一个他确认过的安全区域，都会在身后给颜鹜默默打个‘All clear’的手势。

进入工厂大厅，桌椅被混乱地翻到在地，被袭击但还没有完全损坏的公告屏幕断断续续地闪着红色的光。

突然，颜鹜瞳孔微缩，全身肌肉猛然绷紧，他一把冲到夏烨身边把他用力推开：“小心——！”

黑暗中，一个全身褶皱、皮肤上长满红斑的‘人’突然从旁边前台柜下冲出，他长着血盆大口，黑色的瞳孔布满了整个眼睛，在一闪一闪的红光中显得尤为恐怖。

颜鹜一个侧身躲过怪物的利爪，利用前台桌面的缓冲用力一蹬，在空中一寸寸弓起、翻转，金栗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接着轻盈落地、猛地举起枪，‘砰砰砰砰——！’子弹精准地打穿了怪物的头部。

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怪物没有倒下，他只是微微缓了一秒，伤口便开始奇迹般地缓缓愈合。

是低等异能人—— 颜鹜握紧了拳头。

“夏烨！”，颜鹜对着刚被他推到几里外的夏烨喊道，“你连上技术科的紧急通讯，就说我们需要申请TFT的使用权限。”

‘砰砰——！’他又朝着怪物的脚踝开了两枪，“另外，联系SIN训练营，和他们说我们在新区工业园发现了低等异能人，需要紧急支援！”

工厂内的信号时好时坏，手环无法顺利连上通讯，夏烨看着和异能人奋力厮杀的颜鹜一时间有些焦急地左右为难。

颜鹜：“还愣着干什么？！你想让我俩都死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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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鹜呼哧呼哧地在昏暗的工厂内狂奔，他不敢打开手电筒，明亮的强光会吸引更多潜在的低等异能人的视线。

普通枪械对异能者不起作用，这是所有学员在训练营上到的第一课；但即便是普通子弹，如果打在正确的地方，也能为自己争取到活命的关键时间。

颜鹜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弹夹内的剩余子弹数，只剩6发了。打在脑门上可以争取一秒，打在脚踝上可以争取2-3秒，正中心脏部位可以多拖延5秒。但这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最多替自己争取到20秒左右。

虽然第一次出任务就四处逃窜说出去确实不太好听，但颜鹜决定，为了性命着想，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浪费这所剩无几的救命道具。

在乌漆麻黑的走廊上跑了一会，一道破碎的玻璃门出现在颜鹜面前。按照手环上的定位提示，这片是工厂的食堂，并且这个地方已经离能量值发出警报的地方不远了。

颜鹜跃过散落在一旁的玻璃碎片，刚落地的瞬间，他突然踩到了一个滑腻腻还带着汁水的东西，险些滑了一跤。

他稳住身，用手环往下一照，——原来是一只滚落在地板上的断臂。

血腥的气息猛然加重，颜鹜借着手环上微弱的灯光看了看，断臂、断腿、内脏......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撕成了7、8块并被分布在了食堂的各个角落。

饶是颜鹜在训练中见过不下千万次这样被肢解的模拟场景，真实设身处地看到，还是让他一阵反胃地想吐。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他的右手侧突然出现轻微异动。

唰——！

一只苍白褶皱、带有腥臭味的手从他的耳旁抓来，颜鹜迅速地往旁边一跳，条件反射般地用枪口对准对方心脏，但生生止住了扣下板机的冲动。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将他圈在中间，非人的腥臭味不断刺激着颜鹜的脑神经，他咬牙打开手电，发现自己已经被4个低等异能人包围了！

5年内没有发生过一起的异能案件竟然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就给碰上了，而且碰上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要在没有正规武器的情况下一打四！

颜鹜欲哭无泪，左右闪避着这些异能人不断袭来的利爪，只想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一首——《如果这都不算幸运》。

食堂的桌椅因为厮打而被拆卸的七零八落，颜鹜在刚刚的战斗中情急之下用掉了5颗子弹，体力也渐渐透支。

异能人还在身后紧咬着他不放，要是再没有人来支援，他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为首的那只怪物好像发现了颜鹜逐渐变慢的移动速度，它缓下脚步渐渐和颜鹜拉开一段距离。

就在颜鹜松口气，喘息着放慢速度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这只怪物捂着还在愈合的伤口，双脚一蹬，朝颜鹜猛然扑来！

艹！不是说低等异能人像丧尸一样毫无神智的吗！

颜鹜在心中骂槐，赶紧侧身一滚，勉强躲过这偷袭。但没想到另一只异能人也在这时发起奋力一击，从另一侧挡住了颜鹜的去路。

电光火石之间，利爪从前后朝他一起袭来，颜鹜躲无可躲，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滴滴滴，嘭——！’

一阵熟悉的枪声响起，颜鹜感到一股腥臭温热的液体携带着脑浆块如浇头一般从天而降，溅得他满脸都是。接着，围着他的那两只低等异能人直直倒地，身体抽了两下，彻底无法动弹。

一把TFT迎面扔来，颜鹜随手抹了把脸，看都没看就根据风向抬手接住。

加载的蓝光在大拇指碰到解锁按钮的瞬间来回闪了两下，接着，冰冷的AI声响起：“B01，权限通过。”

“夏烨，你知不知道——”，颜鹜终于将眼皮上的血块清理干净，睁开眼刚想谴责，却在看到一双墨绿色瞳孔的瞬间没了声音。

“你——”，黑暗中，除了那双狭长的眼睛，颜鹜几乎看不到这个人任何其他特征。

他刚想开口询问，哪知那人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地转身直接离开。

颜鹜愣了两秒，好一会才听到空气中传来的一声淡淡地，带着些不屑的，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