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辞没想到自己肋骨断了一根,战斗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疼,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扭伤就不提。
好在异能者的自愈能力不错,即使肋骨断了一根,他在第三天还是走出了医疗部。
向客寒在窗户注视着邬辞离开,桌上放着永海市孤儿院的调查报告,孤儿院的照片赫然是几年前被查处的那座福利机构。
邬辞的哥哥邬颂在十五年前的永海市大地震中失踪。
他和哥哥长年在孤儿院受到其他孩童霸凌,最严重的一次邬辞被其他孩子按在浴缸里,甚至到了叫救护车的程度。
不是没有家庭想要收养这对兄弟,每一次邬辞的哥哥都会拒绝,连带着弟弟也不愿离开。
或许霸凌和哥哥的态度都影响到了邬辞的性格。
向客寒拉上窗帘。
邬辞一出协会先去找了饭店,好好吃一顿。触手也在包厢里冒出头,邬辞偶尔给它们夹块土豆。
不管是什么医院,病号餐总是没有味道的。
等回到向客寒家里,邬辞早早躺上床,闭上双眼。
眼睛再次感受到光亮,七根石柱围绕着邬辞排成圆圈。
“我做的梦是怎么回事?”
嫉妒还组织语言,暴食先一步开口,“另一位神子赠予您的异能。”
“您认为的‘哥哥’。”
邬辞不计较暴食的小不满,仍然无法理解,“七宗罪没有可以赠予别人异能的能力。”
“贪婪可以做到,七宗罪之一的贪婪:剥夺。”
嫉妒语速飞快,“您的哥哥以生命为代价,把他的异能剥夺给您。”
这怎么可能?
邬辞觉得这简直荒谬,他不是不知道哥哥比自己先觉醒异能,“贪婪只能剥夺别人的异能。”
“原本是这样,”嫉妒小声道,“但您的哥哥以生命为代价,将他的异能给了您。”
“您的确拥有预知梦和沉睡的贪婪——就像当初的我。”
——
孤儿院里过的并不是什么好日子,更何况那是异能者还没有出现的时代。
异变时代来临后,孤儿的数量成倍增加。
与之相对的,在官方忙于抵御异变生物的状态下,福利机构的物资分配只能是较低标准。
邬辞拉着邬颂的手走到孤儿院门前时,院长原本想把俩小孩送到学校,或者其他官方机构那里。
但是两人身上的青青紫紫和肉眼可见的针孔让她打消了这个心思。
想起电视上报道的龌龊事,院长骂骂咧咧将两个七岁小孩领进院里,到办公室帮两个小孩包扎。
邬辞紧紧抓着邬颂的手,显而易见是一对双胞胎,同手同脚,两个小孩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等脱下衣服,院长接着涂药油,仔细看着孩子瘦弱的脊背。
邬辞背上的针孔让人触目惊心。
院长不知道的是,她背后的邬颂正死死盯着她,口袋里还有一块碎玻璃。
贪婪告诉邬颂:这是个普通人,放松。
普通人也很危险,那些实验人员也有普通人。
邬颂盯着院长的手,只要她有威胁的动作,他口袋里的玻璃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等院长想去帮邬颂涂药油的时候,邬辞按住她的手,示意自己来。
院长掐了把邬辞的脸,把办公室让给了两个小孩。
院长贴心的没有问针孔的来历,“给哥哥涂的时候,记住要避开伤口哦。”
房门被轻轻合上,邬辞瞥他一眼:做戏做全套。
邬颂闷声不响把上衣扯掉,他的背上光洁白净,异能者良好的身体素质让那些青紫和针孔保留不了多长时间。
邬辞敷衍地给他背上抹着药油。
邬辞跳下沙发,就要去推开房门。
邬颂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我是哥哥。”
邬辞没有理他,开门就看到偷偷摸摸站在那的院长。
他的脸又被掐了。
孤儿院的生活其实很平静,起码邬辞很满意。
一些烦人的小孩起初还来主动挑衅,不过被两个小孩打服了,当然主要是邬颂——邬颂恢复得快,邬辞还没有异能。
吃过午饭,邬辞躲在图书室看书。
他们还在那个研究所的时候,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的女性人类教会他识字。
邬辞眨眼,努力把脑海里长头发被割断染上红色的画面挥散。
长头发的女研究员是他和邬颂杀的第一个人类。
他不太舍得,但是为了自由只能这样做。
邬辞会记住她的,小男孩翻着童话书,暗暗发誓。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头发烫着小卷,戴着粉边眼镜,她很快在图书室找到安静看书的邬辞。
“小辞,到这里来,”院长抱起两年没长多少的邬辞,心疼得颠了两下,“这孩子怎么不长个儿。”
邬辞乖乖地由她抱,想起今早车开进院里的两辆汽车。
院长果然开口了,“小辞,今天有人家想来收养孩子,我和他说了你们的情况,那户人家说双胞胎也可以。”
顿了顿,院长叹了口气,“这户人家的身份……就算你们以前的仇家找上来,也能保护得了你们。”
院长深深痛恨那些在纷乱时代搞脏事的人,她自己的孩子就是被拐走的,找到的时候,肚子已经空了。
邬辞不想去,但他只是问:“我可以的,邬颂去吗?”
院长更愁了,“去给你哥好好说说,怎么说他都不听话!”
邬辞一被放下来,就朝院长挥挥手,去小广场找邬颂。
说是小广场,也不过是两栋楼后面的空地。
邬辞远远看见邬颂正在两栋楼之间的小道里扯着一个孩子揍。
被打的小屁孩比邬颂大了一圈。
邬颂老远就抬起头,直直看向邬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