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必客气,姑娘说了,人生在世知己难逢,能与您结识,她心中很是欢喜。”
枇杷一字不差地将云笙交代的话说了出来,随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徐溪。
只见他眸光一怔,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眼中流露出难掩的欢欣。
枇杷离开后,徐溪迫不及待地唤来湘桥,让她将茶壶中的龙井倒掉,换上了这金黄的菊花茶。
热水冲泡后,屋内茶香四溢。在袅袅升腾的水雾中,徐溪心念一动,立刻取来纸笔,画完了那副还未着色的荷花图。
两个时辰后云笙就收到了这幅画。
看着徐溪细腻的笔触,云笙不禁暗暗赞叹起他的灵秀与才情。
“怪好看的,不如挂起来吧!”见云笙面露赞赏,枇杷笑着提议。
云笙却神色怪异地看向她,蹙眉说道:“屋里平白多了幅画,画的还是这府里的莲池,任谁看了都会起疑,若是日后有人问起,我又该如何解释?”
见枇杷一脸怔愣,云笙幽幽叹了口气:“收起来吧。”
“是,奴婢知道了。”枇杷知道自己犯了蠢,心中很是羞愧,连忙将画卷好,收进了床下的箱子里。
日色渐渐昏黄,想到先前枇杷曾说徐溪在午后去过莲池,云笙心念一动,忽而开口说道:“我出去走走。”
“天都快黑了,姑娘要去哪儿?”枇杷扭头看向云笙,面上满是疑惑。
“我去趟莲池,很快就回来。”
云笙来到莲池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望着池塘边上那一株开得正艳的荷花,她跃跃欲试地伸出了手。
已经到了盛夏,荷花早已开过一轮,池塘里只剩下零星的几朵花。
若是能摘下一朵送去清风院,必然会让徐溪惊喜不已。
那荷花就开在池塘边上,她伸手去够时已经能碰到花瓣。只要手臂再伸长些,就能折下那花茎。
可就在她前倾着身体努力去折时,身后却冷不防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小心……”
云笙吓了一跳,正要收手时却忽然脚下一滑,不偏不倚地跌进了莲池里。
她不会凫水,又受了惊吓,纵然池子不深,却还是呛了水,仓皇失措地挣扎着。
她越是慌乱,大脑和四肢就越是不听使唤,正慌乱惊恐时,腰间忽然缠上了一只强健的臂膀,迅速地将她的身体往上提。
那人拖着她上了岸,很快就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他松手的一瞬间,云笙腿一软,当即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暮色渐合,眼前一片昏暗。云笙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恐惧中,并未注意到潮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了胸前。
直到站在她身前的男子再度开口,她才从战栗中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男子的声音低沉清冷,虽是询问,却听不出丝毫关切,反而让人生畏。
云笙缓缓抬眸,恰逢彩云飘散,一束月光倾泻而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待看清他的面容后,云笙心头一震,不安地垂下了眼眸,颤颤说道:“多谢三爷出手相救……”
云笙垂眸的一刹那,徐彦也看清了她的相貌,见她年纪尚小,就存了几分告诫的心思,语气难免有些沉重:“池边长了苔藓,很容易让人失足落水。你既不会凫水,就不该去折花。”
这几日府中管理松散,若不是他碰巧路过,她就是溺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知道。
云笙被他训得一愣,心中更觉得委屈。若不是他突然在自己身后叫嚷,她又怎么会受到惊吓?
她不怪他就不错了,他倒还训斥起自己来!实在是有些恶人先告状。
可她人微言轻,自然不敢顶撞他,又想着他到底救了自己,便忍下这股怨气,只垂眸不语。
见她低垂着头,像是有些歉疚懊恼,徐彦也不再苛责,语气一缓,淡声说道:“你回去吧,往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他话音落地,云笙却还是坐在地上。见状,徐彦眉心一紧,以为她还在想着那朵荷花,便转身走到池畔,替她摘了下来。
妍丽的荷花递到了她的面前,云笙惊讶地抬起头,后知后觉地说了声谢谢。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她收下了花却还是没有起身,这时徐彦眉心一紧,狐疑且不悦地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
云笙咬了咬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看出了她的窘迫,徐彦挑眉问道:“怎么了?”
“腿有些麻……我起不来……”
对上她娇怯的眼神,徐彦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