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纪轻底子好,喝过药,发了汗,睡上一觉,第二日她便觉得神清气爽,病也好了大半。
她本想趁热打铁约徐溪见面,可刚梳洗完,就收到了一封请柬。
拆开一看,竟然是郡主邀她去茶楼相会。
“郡主定然是存着什么坏心思,姑娘,你不能去。”
枇杷忧心忡忡地摇着头,眼底布满忧色。
上一回的折辱还不够,她是想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云笙眸光渐冷,唇角溢出一抹讽刺的笑。
“她既存心辱我,就算我不去,她也会想办法找上门来。”
说着,她幽幽抬眸,神色晦暗地看向枇杷:“如今夫人和世子都不在,她若真的来找我麻烦,不仅无人相帮,反而会坏了我的计划。”
徐溪性情纯良,若知道她和徐陵有所牵扯,就算心中再怎么意动,也定然会挥剑斩情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明知这是场鸿门宴,我也非去不可。”
瞥见她眼底的坚毅和决绝,再想到黄歆趾高气昂的模样,枇杷心头一紧,既惊惧又不安:“若门房还是不让咱们出去该怎么办?”
“你放心,这一次他们绝对不敢阻拦。”
云笙说得没错,门房果然没有阻拦。许是怕云笙不肯相见,郡主特意派了马车到侯府来请。
门房虽不敢违背陈氏的命令,却更不敢得罪这个威名在外的郡主。
上了马车,一路无言,到达富春茶楼时,郡主已经等在了里头。
“好大的架子!本郡主相邀,你竟然还敢迟到?”见云笙姗姗来迟,黄歆面沉入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蕴满了怒气。
“是我来迟了,还望郡主见谅!”云笙并未寻借口托词,而是坦荡地认了错。
见她如此磊落,黄歆反倒是愣住了。
就在她即将动怒时,派去接云笙的丫鬟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眼底的怒焰略有消减,抬眸看向云笙的眼光则多了几分嘲讽。
她还以为陈氏在两家议亲之际抬了这么个表姑娘是要杀她的威风,没想到这么快陈氏就学乖了。
看来,她那日对云笙的折辱多少还是起了些杀鸡儆猴的作用。
“知道我为何要请你来吗?”黄歆倨傲地看着眼前眉目低垂的云笙,见她如此温顺,心中恶意顿生。
“不知郡主有何指示?”黄歆不发话,她就只能僵硬地站着,卑微地等着她训示。
“我不管陈氏许了你什么好处,可今后明月院的一切,包括你,都是我说了算。你若是个聪明的,就千万别站错了山头,更别学那些狐媚子,满心钻营,成日想着勾搭世子。”
看着云笙低眉顺眼的模样,黄歆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慰。
“既然要做那攀附男子的软骨头,那就乖乖听话,夹着尾巴做人,别妄想和本郡主相争。”
说着,她冷哼一声,轻蔑地嘲讽道:“你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本郡主不给你留活路。一个卑贱的妾室,我若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听着她冷漠的恫吓,枇杷心头一突,后背爬满了恶寒。她偷偷看了一眼云笙,却见她分外镇定,面上没有丝毫畏惧。
“世子光风霁月、前程似锦,只有郡主这般高门贵女才能匹配,云笙不敢肖想,亦没有和您相争的心思。您今日的话我都记下了,往后绝不会夹在您与世子中间碍您的眼。”
云笙嗓音轻柔,语气却格外坚定。
她答得这般坦率,黄歆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你不必急着表忠心,来日方长,本郡主有的是耐心。”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要花一番功夫才能震慑住云笙,教她日后不敢放肆,却没想到云笙如此识时务知进退。
母亲常说为人妾室的女子大多口腹蜜剑诡计多端,纵然云笙谦卑地表明了态度,她却还是不肯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她。
“听说你有双巧手,那就替本郡主将这一筐莲子都剥了吧。”
黄歆话音刚落,就有婢女捧来了一大筐沾着湿意的新鲜莲蓬。望着那绿盈盈的莲子,云笙缓缓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晦暗锋芒,沉默地走到了桌前。
莲蓬有些老,剥的时候难免费劲,才剥了几个,云笙白嫩的手指就红了。
见状,黄歆挑了挑,凉薄地指责道:“不是很会绣帕子讨男人欢心吗?怎么到了本郡主跟前就这般蠢笨了?”
听着她毫不留情的讥讽,云笙的手颤了颤,却没有停。
“本郡主可不会怜香惜玉,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日后还怎么伺候我和世子?”
云笙越是温顺,她就越想搓磨。
看着自家姑娘剥得手指通红却一声不吭的模样,枇杷急得红了眼眶。